诺肯站了起来，他和塞西洛不一样，他的恨意是强烈且干脆的，他反对所有的虐待和凌辱，而他当然十分地清楚塞西洛在那方面的手段有多黑。

如果非得说，塞西洛的狠绝完全不亚于把雅拉瓦弄成这样的家伙们。

诺肯皱起了眉头，冷下声线——“你不要玷污了夜鹰团的名声，你曾经对俘虏做过的事你我心知肚明，现在古卡和雅拉瓦是我要求保下的，如果你真要这么做，那你最好换一个人选。”

塞西洛也站了起来，先前让雅拉瓦独自去拿石头的愤怒又一次被诺肯激发出来。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诺肯的眼睛，把两者的关系挑明——“是，当你不想亲自动手拷问的时候，是我替你做了脏事。你以为夜鹰团这些年的商团线索从哪里来，你以为你比我高尚多少。”

“我从来没有赞同过你——”

“对，你不需要赞同，你只需要假装看不见，于是责任和污点就不在你的身上。想想吧，诺肯，我现在喊你一声队长，不过是我们还有着一致的目标。相互需要是我们同行的根本，而除此之外，咱俩最好还是求同存异为优。”

诺肯不再说话了，他的手握住了腰间的配枪。

塞西洛也不继续激怒，手掌中的绿光若隐若现。

雅拉瓦又呻吟了一声，这一声让他眼角流出了一点点的泪水。

古卡不等了，在两者的矛盾彻底爆发之前，开口——“我答应你，塞西洛。你看到了我对你的想法，而你让我和你做那些事，没有关系，这对我来说不是什么折磨和煎熬。”

诺肯还想说什么，古卡却摇摇头，只是催促塞西洛快些治疗，雅拉瓦已经虚弱得不行了。

那一刻古卡并不知道自己要面临的是什么，他以为不过是疼痛和鲜血，不过是羞辱和沉默。但他喜欢塞西洛，他不认为自己会抵触这个人的触碰。

只可惜塞西洛仍然出乎了他的预料，因为他用最狠厉的姿态，敲碎了未经人事的古卡对爱情和性抱有的一切幻想。

·····

塞西洛的法力很强大，他的手只需要压在雅拉瓦皮开肉绽的地方，伤口就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固结疤。海民的特征也褪去得越来越彻底，直到最后，雅拉瓦看起来只是一个遍体鳞伤的小年轻，连手臂上的鳞片都找不见了。

古卡想要把雅拉瓦背起来，但诺肯不允许。

无论出于对雅拉瓦手里石头的考虑，还是对雅拉瓦做出牺牲抱有的复杂情绪，诺肯都坚持自己把他扛起，何况古卡细胳膊细腿，他不认为这人能抱着小杂种走过远。

塞西洛和古卡也没有就之前的问题再做进一步的讨论，大家都默契地不再恶化矛盾。

而正当两个巫师打算重新把咒术光路铺陈出来时，诺肯远远地看到高处的树梢有一丝不同的色彩。

三者相互对视了一眼，谁也没把猜测说出口，却在愣过片刻之后，赶紧往那带着一丝翠绿的位置小跑起来。

翠绿是新枝芽萌生的意味，而整片森林古老又陈旧，让那一簇翠绿显得格外扎眼。

随着距离缩短，古卡也感知到更为丰富的情绪。那是妖精们散发出的喜怒哀乐，是他们靠近妖精居所的表征。

事实也确实如此，当他们真的透过林子，来到那棵树的百米开外时，三个人几乎在同一时间确定目标。说到底那勃然的生命力如此强烈，除了石板，还真不可能有什么法术，让诺肯也有如此鲜明的感觉。

这是一棵非常美丽的树，除了它的叶子比其他树木更加翠绿和茂密外，整个树干也光油茁壮。即便只是远远地看，也能推测出几乎要五六人才能将它环抱过来。

树干的中央有一个小小的圆形，诺肯看不到，塞西洛和古卡却一清二楚，那就是妖精居所的入口。

这一家不知从何拿到石板的妖精正享受着无比宽敞的居住环境，称之豪华也不为过。

这时，雅拉瓦也睁开了眼睛。

因为握在他手里的石头发光了，它似乎也感觉到了同类的存在，从雅拉瓦的掌心开始，温柔地向小杂种的全身传递着力量。

“我……”雅拉瓦的嗓子还有点发干，他轻轻地捶了捶不知道是谁的背，提醒扛着他的人注意，“我是不是总算要……变身了。”

话音刚落，眼前不远处的那棵树也同时晃动着枝干。仿佛在招呼着他们靠近，招呼着另一块原石与之的融合。

TBC</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