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令所有人感到惊讶的是,这石头非但没有变得强壮,反而因那未知的力量而唤醒了雅拉瓦体内的海民血统,让他的手臂在肉眼可见的情况下长出了鳞片。
雅拉瓦心说完了。
他立即把石头丢掉,抱住自己手臂。
那石头滚了滚,来到其中一个人脚边。
那人也没捡,只是看看石头,又相互对视了一眼,而后慢慢地走上前来,在雅拉瓦极力想掩饰自己手臂,期待大家什么都没看到时,抬起一脚,将雅拉瓦重新踹翻在地。
而后,抓住他的那边长满鳞片的手,对另外两人笑道——“诺肯居然还收了个海民。”
说着拍了拍雅拉瓦的脸,说你是海民吗,你真是那玩意,这附近还有海民敢上来,你他妈真是找对了地方。
·····
之后的事情,很多年里,雅拉瓦都不想回忆。
但他通过这次的经历切身地体会到,裂岩大陆是真的不欢迎任何异族的人,精灵的远离和妖精的严防把守,也太有道理了。
当他们发现雅拉瓦的海民身份之际,似乎所有的想象力都不再受道德的约束。
如果说之前的殴打只是对待同类人的手下留情,那之后的拷问就是真正没有了余地。
那个人拽着他的手臂,还不等雅拉瓦说出半个字,就将他拽到桌面上,掏出匕首,一把穿透了雅拉瓦的手掌,将之钉在了桌面。
·····
撕心裂肺的疼痛让雅拉瓦喊都喊不出来,可他也不需要喊,因为下一刻他就被捏住了面颊,左右翻看着因为剧烈的痛楚而长出的鱼鳃。
那是雅拉瓦长那么大,过得最漫长的一天。
他饿过肚子,挨过打,关过监狱。他目睹着家人被带走,遥望过家园被摧毁,他远渡重洋,被当成玩物在沙滩上拖拽着,再像塑料袋一样丢在岸上。
他无数次地在各种各样的地方过了夜,有令人闻风丧胆的码头,有冬天冷风刺骨的集装箱,有闷热的厨房,以及到处是虫鼠的桥墩和街道。
可他从来没有一次,感受到如此强烈的绝望。
他被扒光了衣服放在桌面,那是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像砧板上的鱼。
他知道自己的身体慢慢地显露出越来越多的海民痕迹,那本来因为保护他而存在的基因,此刻却像罪恶的污点一样浮现,让他每出现一个特征就罪加一等。
他的耳刺长了出来,他的触手也长了出来,他的鳞片,他的鱼鳃,他而尾鳍,还有他因为太过勃然的恐惧,而变化出的竖瞳和信子。
他是一个杂种,即便只有海民的血统,也是一个杂种。九大海民家族的人都只会表现出一种海兽的特征,可他却混杂出了那么多种。
其原因不外乎那混乱的血液没有一个是他的支柱,不外乎他已经混杂了太多代,不外乎他受到了陆地的影响,被迫因为陆地的环境而变异和进化。
所以即便他能回到海洋里,这类同时出现不同特征的家伙也不会有好的结果。
他明明应该往类人的方向走,却又永远都刨不掉这打在灵魂上的印记。
最后,他好像是说了什么。
他似乎说了妖精的森林,似乎说了诺肯的同伴,似乎说了巫师,巫师。说了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于是在这几个人的兴趣减弱时,他被捆在了木桩上。他不知道自己被运送到哪里,甚至不知道他还说了什么多余的信息。
他只觉得很痛,到处都痛。很难过,难过得他好像还掉了几滴眼泪。不过由于脸上到处都是血污,哭没哭也看不出来。
可他的右手却很紧,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就在他连眼睛都睁不开时,他还用力地捏着那一块石头。
这确实是一块有法力的石头,只是那一刻没有人了解,这石头带来的到底是什么力量。
·····
所以当诺肯等人看到木桩上的雅拉瓦时,他们都以为是幻觉。
雅拉瓦不走这个方向,甚至背道而驰。他应该已经跟随猎手们拿下了商团,此刻正偷偷地多往口袋里塞一点战利品。
直到诺肯看见了他手里拽着的石头,才意识到这不是幻觉。
雅拉瓦真的就在他们的面前。
·····
TBC</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