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只打算用石板抵御贝希摩斯后代进攻的海民,果然如利维坦所言一样,拿到石板之后就开始了内斗。那个曾经与世无争的族类也被欲望控制了,让石板第一次分裂成了九块。”
每一块拥有石板的家族就成了后来声名显赫的一支,然而这样的争斗不会随之结束,石板自身渴望完整的力量又会让他们觊觎其他家族的碎片,从而明争暗斗延绵不绝。
就这样,海民在内部混乱持续了很多年。这些年他们不仅和陆地的族类打,自己之间也在打。世界都因为石板的出现而沸腾了起来,那是最可怕的黎明时代。
然而那时候的交战仅仅取决于非人类的族类,因为——
“正如你说的其中一类传言,世界是有两个面的,这不是高层拿来骗人的把戏,而是现实。其中一面是蓬勃的科技,他们造出了不可思议的军火,用着令人难以企及的控制力掌握和改造着自然。另一面则是繁荣的法术,每个族类都有自己的能力,而那些能力在他们的世界里不是异能,是自然而然的特征。”
能量的总量是固定的,生命的总量也是固定的,世界其中一面的死亡,必然带来世界另一面的新生。正如一面有一朵花绽放,另一面一定有一朵花枯萎。
只可惜石板的出现和众人的争夺仍然让力量倾斜,战争带来此世界大批量的死亡,就带给彼世界膨胀的新生。
或许也有着这个原因,让另一面所承载的压力越来越大。于是有一天,其中一个海民家族的族长发现了两个世界的秘密。它开启了那一扇门,这门就像堵住洪水的阀口,一旦出现了裂缝,彼端势如破竹的冲力便将两个世界混淆在了一起。
“那就是我们大部分的同胞历史书最开篇的时候——大融合时代。”
从此,有法术的,没法术的,有异能的,无异能的,海民,吸血鬼,狼人,妖精,巫师,隐士,精灵,游魂,幽灵,以及各种各样因为偶尔能量破口而被普通人瞥见冰山一隅,从而记录下来的、口耳相传的族类,全部都被证实成真实存在的东西,成为了拼凑成我们现有世界的碎片。
而对石板的追求,也从原本世界的其中一面,变成了全世界。
“正如你所说,它有时候被凡人捞起,拼凑完整。但凡人对这方面的知识不太多,错误的运用和启动又让它分裂。它有时候被某些海民捡回去,可是最终又因历史的仇恨而彼此争夺、重新遗失。还有时候它就是静静地待在那里,改变着附近生灵的脾性,润物无声地影响着世界。”
古卡说完,耸耸肩,看雅拉瓦吸收得怎么样。
雅拉瓦之前没有察觉,等到古卡停止了叙述,他才意识到自己的眉心皱得发疼。
“所以你们教会——”
“我来自陆巫世界的第三教会,我们的目的和其他教会一样,都想要拿到石板。毕竟只要拿到了,我们就可以掌控力量的中枢。你知道,现在的世界就如一盘散沙,所以战争和纷乱从未止息,我们一刻都不得安宁。而一旦教会拿到了石板,至少,我们能决定什么战争该打,什么战争不能打。”
雅拉瓦笑了,“这是我听过‘我要称霸世界做大魔王’的清新版本。”
古卡也笑,“对,或许教会根本目的是要统治全世界,统治所有的族类,但这已经不是我能管的范畴。毕竟如果我拒绝做这件事,教会永远都不会放我走。我不在乎什么统治世界,老实说我甚至一点都不在乎这块石板,可是我在教会三十年了,我他妈可不想后半辈子还做既无名分又无自由的螺丝钉。”
“这听起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知道,这确实像是天方夜谭。每一年教会都派出大量的巫师追寻石板,但能找到碎片就了不起了,几百年来,也就那么两三个。所以有时候我会想,这是不是教会用来控制我们的手段。用绳子拴着我们的腰再拴着磨盘,然后告诉我们前方有一块蛋糕,用力再走几步就能够到,所以我们拼尽全力去拿。但实际上我们永远都够不到,无论走多少步,蛋糕距离自己还是那么远,但捆着的绳子却能带动磨盘一直地转。”
雅拉瓦理解这种情绪,默默地点点头,又问,“那你和塞西洛——”
“其实我不认识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被通缉,我从原来两个同伴嘴里听说他也曾经为教会追寻过石板,也就是曾经和我现在一样。不过我的同伴说得不多,他们好像避讳着什么。我只知道他会杀掉一切和教会有关的巫师,但至少,他能把我引到追寻石板的正确道路上。”
雅拉瓦暂时没有问题了,他沉默地望着古卡,直到古卡补充说明你别看我这个样子,我可是很优秀的,我觉得我至少能拿到个碎片,那我就能光明正大走出教会,而不用像一些同期那样为了得到自由,却永远被禁锢在逃亡的路上。
雅拉瓦说我知道,你很优秀的。
“所以或许你可以更优秀一点,让诺肯或者塞西洛觉着没有你,他们便将距离目标越来越远。但当然,风险就是一旦你太优秀了,他们会觉着还是干掉你比较妥当。”
古卡认可雅拉瓦的说法。
但他没有再多辩解什么,而是走到另一张床旁边,拉开被子躺了进去。
雅拉瓦望着对方的背影一会,也跟着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这一番话没有给雅拉瓦助眠,相反,他觉着自己今晚肯定睡不着了。
毕竟不仅是古卡,雅拉瓦的身上也有另外的秘密。
只是他不会对任何人说,至少现在还不可以。因为他擅长的不是坦白,而是撒谎。
TBC</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