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拉瓦眯起眼睛细看,那正是拿枪指着塞西洛的大黄牙。而随着他打开铁门,里面传出的呻吟证实了雅拉瓦的判断。
黄牙也朝诺肯点了点头,接着拉开隔壁的门,走进去,再隔绝了呼喊
雅拉瓦初步估算一下,一条走廊十间房。就算他和古卡的那一间空了,他们至少还抓了九个人。
这样的排场也提醒了雅拉瓦,夜鹰猎手团即将有一次大的行动。
而这个行动到底和古卡有多大的联系,和塞西洛嘴里的什么教会、圣堂又有怎样的交集,暂时还不好定论。
第三,则是夜鹰团内部有分歧,且是很大的分歧。
虽然外界总是传言猎手之间的团结是无人可破,毕竟团员之间可是生死之交,这样的情谊在普通的民众间是很少遇到的,在兵营里才会窥见一斑。
但这样的情谊又和军营不一样。
因为正规军里多是满腔热血为国效忠的人,他们有家眷,有期望,有着远大高尚的目标,而将他们凝聚在一起的硝烟和战火也满是荣耀的光芒。
可是猎手团里的猎手则是被世界抛弃的人,他们的生活被碾碎,牵挂被斩断,走投无路又失无可失。
雅拉瓦曾经听说过,远在裂岩大陆有过一群身上带有纹身的人,他们被称为“斗兽”,斗兽的来历和猎手很像,以至于一旦有了斗兽成为自己的私人武装,那就有了富可敌国的力量。
但与斗兽不同的是,斗兽有一种凝练起来的信仰。那信仰是对主人的忠诚,是对拯救自己的领袖的感激涕零,是对第二次生活机会的牢牢把握。
所以这样的精神将某一个斗兽和主家绑定在了一起,让他们除了为了主家这一个目标以外,什么都不管不顾,把生死置之度外。
但斗兽与斗兽之间的情谊却是吹弹可破的,他们没有对彼此的义务,也没有将之捆缚在一起的必然理由。即便只是单个的斗兽,他们也是一流的杀手。所以不需要团队,也不需要主家与自己之外的牵连。
可猎手则单纯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每一个猎手都需要靠着其他猎手存活,每一个商队都要靠协同合作来拿下。每一份战利品都是他们共同努力的结果,而在这样的过程中所产生的情谊,有时候甚至超过那箱子里边的金币。
他们会为维护整个猎手团而战,因为他们很清楚,如果将这个旗号打散,让他们恢复成单兵作战的样子,他们既没有士兵的荣耀,也没有斗兽个人的能力。
于是他们只能织成一张铁网,结实又繁密。也正因如此,才能让所有经过的商队战战兢兢,甚至让整肃部和塔墙部都礼让三分。
然而事实是不是真的如此,就不一定了。
之前大黄牙和塞西洛的矛盾证明这团队至少分成两派,诺肯则成为这两派唯一的绳索。
在他发现自己并非买春小哥时,第一反应是把自己交给塞西洛,可之后却又让大黄牙阻止塞西洛杀死自己——这说明诺肯是在平衡着两方的势力。
这种统治方法雅拉瓦很熟悉,在那个他始终不想开口提及的家乡里,君王就是用这种方式,管理着各个大家族。
他们相互牵制,有合作却又有矛盾。
君王想要的并非是大家族之间亲密无间的共融,因为任何势力的绝对崛起都会威胁到王室的地位。但他又不可以让他们彻底分裂,说到底有了外敌进攻,他们还得一致对外。有了发展的机遇,也还得一起建设国家。
所以让大家族之间有嫌隙地合作,才是最有效的。那君王就成为矛盾没有完全爆发的唯一的绳索,绳子太紧了就松一松,太松了又拉一拉,他压制着任何可能超越王室的力量,却又给他们生存的空间。
有所保留地合作,再求同存异地进步。
当然,这样的方法也是有风险的,这风险就在于君王若是一步走错,那整个国家就会陷入内乱。各种矛盾如开闸泄洪,纷乱错杂,整个国家便如一盘散沙。而若是再碰上强敌入侵,那国民就水深火热,战乱连年了。
夜鹰团内部的矛盾定然也十分严峻。
如果雅拉瓦没有猜错,塞西洛和大黄牙就是诺肯的左膀右臂。
或许两者的矛盾还没有到白热化的地步,但用枪指着对方——已经太严重了。
所以诺肯把自己单独叫出去,雅拉瓦也有猜测。
这样的君王身边是需要新鲜血液的,这也是为什么他和古卡能侥幸生还。
诺肯需要第三方的人来转移内部的矛盾,正如内部的反对之声太过喧嚣时,君王常会发动一场对邻国的战争,或者将矛头指向外部,来平息民众的怒气。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诺肯并非单纯地把雅拉瓦弄进房间操一顿。
雅拉瓦跟着走进房间,看了看诺肯的脸,然后咽了一口唾沫。
这一点他实在无法保证,毕竟之前的诺肯就像一头憋坏了的野兽那么凶猛。
TBC
注解:“斗兽”详细内容可见《斗兽》,新站和个站可看全文。
本文与《斗兽》无关,于是此处则一笔带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