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肯按照对方的指示随便走进一条通道,周围的火把立即亮了起来。但与雅拉瓦不同的是,他看不见墙上的图腾和画面,只有颓圮的墙面证明着它的年代。
他往里面走了好一会,几乎每走几十步就会出现一条分岔路。等到过了三四个分岔路后,他果然见到了一条水池。
此刻他位于一个较大的空间里,没有玻璃樽,没有原石,它更像一个开会的场合,摆着一些石桌椅。桌椅雕刻出各种动物的形状,以至于他们错落有致地摆放在不算宽敞的洞窟里。
那条河流就从桌椅之间穿过,散发着淡淡的光线。
诺肯靠近水边,他发现里面确实有鱼。只是那些鱼形状十分古怪,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鱼。不过尽管分不清他们的种类,但他能看出这些鱼都受过各种各样的伤,以至于他们的身躯是不完整的。
诺肯试探着把手伸下去,冰凉到刺骨的温度便从手指传来,让他不禁打了个冷战。
但好就好在刚刚兽化过,体内的热量还是很充足的,诺肯很快适应了这样的温度,瞅准从他面前游过去的一个巴掌大的鱼,猛然用手扎下,狠狠地抓住了它。
鱼鳞光滑又冰凉,那一刻诺肯也懒得管这鱼有没有毒了,张嘴就咬开了鱼肚子,汁水和血液便涌入了诺肯的口腔。
不得不说,先前的兽化激发了陆兽的本性,海民血的滋润则正好让诺肯得到了一种莫大的满足,仿佛高潮过后的那般畅快。
于是他又多咬了几口,连着骨头一起嚼碎咽下。
他的眼睛有一刻变回了鹰眼的模样,手臂的毛发和肌肉也立即鼓胀。体内的血液翻涌起来,让他一下子没想起自己要做什么,只是本能地再把手伸进水里,试图去抓第二条鱼。
然而就在此时,他余光瞥见的景物发生了变化。与此同时,铁链的声音也传进耳里。
他立即把手收了回来,看向周围的石头桌椅。
这一看,他惊呆了。
在海民血的作用之下,他看到的景物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那些桌椅不再是石头打造,相反,他们是无数残缺的、或死或活的陆兽。
诺肯位于一个狭小的囚室里,而他的周围少说围绕了数十头陆兽。每一头陆兽都伤痕累累,被剥掉的皮毛处有着明显的疮疤。他们的利爪和獠牙也被拔除,甚至有一些眼睛也受了创伤。
他们的脖子上全部拴着厚重的铁链项圈,所以他们可以看到河里的鱼,却够不到水源的边角。那些呜咽的声音和铁镣的摩擦混杂在一起,让空气也变得沉重污浊。
诺肯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了,他也去过整肃队的监牢和行刑室,可此刻的景象仍然让他产生了一丝的恐惧,他忍不住往后退了一点。
可是同胞之间相通的可能,让他读懂了陆兽们的目光。
这些不知道是被咒术控制还是用了什么药物的同胞尽管不再具有恢复类人身形的能力,但他们却仍然维持着部分类人的思维。那目光里透露出深深的绝望和强烈的乞怜,仿佛在求诺肯解开他们的铁链。
诺肯根本不想流泪,他保证。可是陆兽们强烈的情绪却传递给了他,让他的面颊蓦然湿润。
他用手一抹,握紧了拳头。
也就在这时,其中一头陆兽向前跑了半步,他的脖颈被铁链用力地拽住,但他仍然朝诺肯吼了一声,好似在发出警告。
诺肯猛然回头,只见那个穿着长袍的家伙便站在诺肯的身后,挡住了来时的路。
他举起了一边手,于是那战戟便凭空出现在他的手里。他单手把沉重的战戟举起来,而海民的咒力便顺着战戟的刀刃飞出,在诺肯侧身闪躲时,将石头墙面凿出了一个孔。
“肮脏不堪的劣种人。”桑米说。
说着再次举起战戟,在诺肯拔出腰间的配枪时,又放射出一记光芒,划过诺肯的手臂。
那枪直接脱手,掉进了水里。
而诺肯脚底的地面也跟着裂开,让诺肯一不留神,直接跪在了地面。战戟的把柄也扫在了诺肯的面颊上,让他彻底趴下。
“污染雅拉瓦的陆兽。”西奥说。
听到雅拉瓦的名字,诺肯马上抬起头来。
于是,他看到了雅拉瓦。
雅拉瓦从穿着长袍的人身后走了出来,却没有朝诺肯靠近。不仅如此,他只是非常冷漠地、居高临下地睥睨着诺肯。
诺肯先是不解,但下一秒马上明白了究竟。因为雅拉瓦的眼睛不是原来的色彩,而是和水面一样散发着淡蓝色的光。
同样散发着蓝光的,还有西奥那另一边与雅拉瓦紧致相握的手。
TBC</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