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肃则把车窗摇下,弹了弹烟灰。
本以为这个话题就终止于暗示,岂料快到角斗场的时候,班肃突然说,“这大陆有两块,其中一块在夕阳城。”
诺肯回答,是,我知道。但琢磨一下又觉着不对,反问,“怎么,夕阳城只有一块?”
班肃说那不然呢,你还指望两块石头挨得那么近,随便让人收割不成。
“那另一块在哪?”没忍住,诺肯还是问道。
班肃盯着诺肯看了一会,而后回答——“如果你能赢了我,那就告诉你。”
诺肯听罢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切都得打一架再说,一切都归结为血战和你死我活,这真是陆兽的本性。
即便班肃能知晓其中一块原石的下落,诺肯也能十分肯定,那绝对不是愚昧与智慧的一块,而是分裂与融合。
诺肯也奇怪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雅拉瓦早就说过分裂与融合会被好战的族类吸引,那海洋里作为卫兵与战士的海龟家族所享有的原石,到了陆地上之后,自然也会把己身的消息传递给最好战的陆兽。
大型的角斗场和铁笼子不同,为了让兽类能发挥出最大的潜能,也不受环境的束缚,于是专门在森林中找到了一片空地。
那空地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然而周围全是树木。
车辆将部分家庭成员以及角斗士放下来之后,全部撤离了森林,以防影响角斗。
随同一起观看比赛的成员则退到树林和空地的边缘,让诺肯和班肃站在空地的中央。
没有人喊开始,也没有人做裁判。这样的角斗到底打不打死对方,全看胜者是否还想留活口。
诺肯把身上的武器丢在一旁,顺便脱掉了衣物。他要以最原始的方式迎战,赤裸的姿态为了能让兽化进行得更顺利。
而当他刚把外衣脱掉,还没转过头来,他的后背就被利爪狠狠地抓了一道。
他往前趴下,皮肤火辣辣地疼。
白鹰的爪子极其尖锐,不仅是撕裂了皮肤,连底下的肉也随之绽开。
他马上意识到是班肃已经兽化并发起进攻,可他的翅膀还没有撑起来,那扑扇的声音又迅速打转了方向,利爪便抓住了他的肩膀将其翻过,在胸前也拉开了一条深刻的血口。
诺肯赶紧顺势滚了几滚,总算看清了那遮天蔽日的白鹰以及他爪下的血痕。见着诺肯翻过身来,白鹰马上扑腾着翅膀又高高地飞起。
他发出一声尖利的长啸,仿佛在催促诺肯。
诺肯也握紧了拳头,扯开皮肤的锐痛从肩胛传来,他也展开了自己的黑羽,腾空而起,毫不犹豫地就着白鹰的方向飞去。
霎时,静谧的树林惊起了窜逃的鸟兽。落叶纷纷,冬季的降临让空气变得干燥和寒冷。
于是陆兽的鲜血必须泼洒下,为其带来那一丝难能可贵的暖意。
而在陆兽老宅的雅拉瓦也被人丢回了房间里,他摸了一把嘴边的血,连忙打开窗户,往远处看去。他琢磨着到底怎么逃走会更方便,可当他不知道是幻觉还是真的听到那尖啸时,他又放弃了这样的念想。
他要等诺肯回来,正如他自己说的那样。
他很坚信诺肯能赢,纵然不知这信心从何而来。
然而旁人的议论仍然让他难受,他听到门外人的调笑,听到他们嘲讽着海民和杂种,听到他们奚落着自己。
那些声音说诺肯是赢是输不都是一个结果,赢了两人干一炮,他留下不走了,输了班肃估计也不想要他的命,给他打个铁链以后不就是我们的东西。
夜鹰家到这里也算是差不多了,没想到当初咱们没要他们的脑袋,到处都是想搞死他们的人。
你还别说,夜鹰家就算到了这份上,那逼崽子的野心还不小,听闻过来是找原石的。哎哟我操,你没听错,还找原石呢,他是嫌自己活得还不够狼狈。
雅拉瓦听了一会,跑到床上裹住了被子。
中午有奴隶给他送了一点海民的肉,他知道这是故意的,但他还是得吃。他再不吃就没力气了,如果诺肯最后真的丢开他了,那他还得想办法逃跑。
然而他没克制住自己,还是抓着奴隶的胳膊,他问这样的角斗要多久,赢家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奴隶赶紧把手收回来,可雅拉瓦又抓。反复好几次,奴隶看看周围没有人,才小声地说,比赛不会超过午夜十二点,之前一定有胜负。但我觉得主人和犯人都不会回来,海民不知道角斗会让我们有什么样的冲动。
雅拉瓦又追问,那是不是如果诺肯今晚没回来,你的主人也没回来,就证明诺肯活着?
奴隶点头。
雅拉瓦再问,那如果……如果你的主人回来了,而诺肯……
后半句话雅拉瓦没说完,毕竟那也不用问了。
他松开了奴隶的胳膊,他宁可接受前一种结果。
TBC</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