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被推开了,客人喝醉了酒,含糊地抱了上来。
少年挣扎不开,却始终没吭一声,花锦夜捏紧了拳头,理智不断叫着这不关他的事,他们不认识,这是别人的私事。
可少年被剥光了扔在床上的画面,却像鞭子一样抽在他身上,令他眼里燃起火来。
这一瞬间,他做了一个决定。
柳卿闭着眼忍耐着,他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他被家人卖来这里已经三年,他看惯了这样的事,在即将被卖掉初夜前,也有人专程来教过他了。
没事的,他安慰自己,就当被狗咬了。
可这只“狗”明显非同寻常,他喜欢让人疼,喜欢看人哭着求饶,最好哭得越惨越好。
柳卿不从,他骨子里依然是倔强的,他死死咬紧了牙关,肩头被“狗”咬出了血来,他也没吭一声。
“狗”不高兴了,喷着酒气道:“不叫?那我跟玩死人有什么区别?小样……老子还收拾不了你了?”
他转身去拿窗台边的蜡烛,柳卿心里一阵绝望,就在这时,屋顶上落下一个黑衣人来,他手脚麻利,柳卿都没看清他是怎么做的,那只“狗”就已经晕死在了窗台下。
黑衣人拿红色的衣服将男人捆了起来,关进了衣柜里。
他转过身,睁着一双通红的眼睛浑身酒气,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
柳卿想:以为遇到了英雄,但其实只是换了个人而已,真是好笑。
黑衣人看上去挺年轻的,他摘了斗笠,露出一张英武的脸来。
柳卿觉得这人有点眼熟,但一时没想起来是谁。
黑衣人看了他许久,仿佛要用眼神将他生吞活剥了,柳卿抱着自己往床里躲了躲。
黑衣人便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涨红了脸,连脖子都红了,他扯过被子将柳卿盖住,又从怀里摸出手帕来,轻柔地放在了柳卿被咬伤的肩膀上。
柳卿没反应过来,呆呆地看着他。
黑衣人迟疑片刻,沙哑着嗓子问:“你,你叫什么?”
柳卿觉得这场景很是莫名其妙,迟疑道:“……卿云。”
“不是你的花名。”黑衣人摇头,“真名叫什么?”
柳卿看了看被关起来的衣柜,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被褥和肩头的手帕,片刻后终于冷静下来,对黑衣人露出了一个感激的笑脸:“我叫柳卿,敢问大侠姓名?”
黑衣人却没回答,只摇了摇头,然后他朝窗户走去,似乎打算离开,他蹲在窗沿上像只大猴子,迟疑了一下道:“你叫我阿夜吧。”
柳卿喃喃:“阿夜……”
黑衣人却一下转过头来,盯着他:“你,你多喊几声。”
柳卿眨巴眼:“阿夜。”
黑衣人道:“再,再多喊几声。”
柳卿失笑,觉得这人挺好玩,道:“阿夜,阿夜,阿夜。阿夜,谢谢你。”
黑衣人盯着他看了半晌,似乎终于心满意足了,说:“我走了。”
柳卿有些失落,就算这一夜躲过了,往后的日子也躲不过。
这一瞬间,他甚至想让阿夜带他离开。
一夜风平浪静,柳卿安然睡醒,店里的人才终于将衣柜里的客人救了出来。
客人气得要炸了,掌柜的不断道歉还赔了不少银两,柳卿却装懵:“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出现一个黑衣人,我也被打晕了。”
众人四处搜寻这个黑衣人,却没能找到其下落,那之后这家店的生意也愈发不景气起来。
外面都传这家店着了鬼,许多客人莫名其妙会被打晕,醒来时不在床下就在衣柜里。
没人知道,柳卿的房间自此多了一位神秘的客人。
黑衣人总是会来,如果遇到有客人,便将客人打晕捆了关进衣柜里。
他们闲聊喝酒,无所不谈,渐渐地柳卿也期待起这个阿夜的出现了。
半个月后,花锦夜如往常一般推开了窗户,柳卿一身白衣,玉带束冠,正在倒茶。
他在昏黄灯火后转头,看着花锦夜露出了满足的笑:“阿夜,你来啦。”
花锦夜也不由笑了,关上窗户走了过去温柔地接过了那杯为他而煮的茶:“卿卿,我有事想跟你商量。”
……
再之后,柳卿被一位神秘又出手阔绰的贵客赎了身,他换了衣服遮挡面容,在城外去兜了一圈确认没人跟踪后,他又换了马车被带进了花家别院,做了个煮茶烧水的小厮。
三年后,花锦夜买下了“一夜阁”,换了门匾叫做“欢柳阁”,明面上的老板正是柳卿,店内店外也都焕然一新。
店内的人都知道,老板柳卿有一位贵客,这位贵客只喜欢深夜造访,且从不出现在人前。
这位客人对柳老板十分重要,不管遇到什么事,只要贵客来了,他便会第一时间赶去。
再后来,又有了传言,说那位贵客是柳老板的心上人,两人认识多年,两情相悦。
花无琅事件后,柳老板卖了欢柳阁,离开了庆州,没人知道他去了哪儿。
多年后,武林新一代崛起,江湖上又有了新的离奇故事。
据说曾经店里的老人在程府帮忙迎亲时遇到了柳老板,他依然那么好看,风华绝代,倾国倾城,岁月似乎不舍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他一头黑发束冠,还是那身白衣玉带,看起来十分贵气优雅,身旁则始终跟着一个黑衣男子,长身鹤立,不离左右,据说那是牡丹门的门主,两人看起来十分亲昵。
不过这是真是假不得而知,众人只当茶余饭后的八卦一听罢了。
哦对了,最近的江湖新闻,是程爵爷迎娶花家三少,据说八抬大轿,十里红妆,轿顶镀金可谓是奢华至极,但那令人艳羡的三少爷居然半路逃婚,惹了个大乌龙。
最后是爵爷和牡丹门主一齐将人给逮了回来,据说爵爷脸色黑漆漆的,可吓人。三少更是被红绳绑起来,扛进了洞房。
真是可喜可贺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