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墨关门,转身张口,将已经吐至舌尖的名字压下,硬生生转了调子:“……炎猖。”
灯泡忽闪两下,那光硬是从那灯丝中分离开来,变作一只小小的赤红火苗。也就在火苗分离的刹那,灯丝发出轻微的断裂声,灭了。屋中唯一的光源便只剩下飘在空中的、巴掌大小的火苗。
“你有没有看到?”秦文墨问。
炎猖晃悠悠地飘到他眼前:“看到什么?哦,爷只看到你傻站着。啧,你那眼神活像是见了鬼,看到什么了,总该不会真是见了鬼吧?”
秦文墨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打了个寒战,问他:“炎猖,你知不知道有什么法术,能让人体感共通,或者是附着到过去的人身上?”
炎猖说:“爷只知道杀人,这种东西问小鬼,说不准他知道。你问这个干什么?莫不是你刚才傻站着便是因为这个?”
秦文墨点头:“我刚才看见有人把‘我’关在这里,也是这件房子。门上了锁,怎么也打不开,那个人说……”他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将这段含糊略过,又问:“炎猖,你一定见过许多人,听完以后有什么感觉没?”
炎猖以一种夸张的、你无理取闹的语气道:“爷只是把剑,你问怎么杀人爷在行,可你问什么感觉?爷可不知道怎么哄小孩儿,你要没别的事儿爷就睡了啊,反正你又死不了……”
最后一丝光也消失了,在黑暗彻底吞没他之前,秦文墨打开了手电。明明一早充得满满的手电,此时却只能照出巴掌大小的光。那些黑暗寸寸逼近,咬噬着他。符文无用,真气无用——那并不是煞。
女人哭喊声犹在耳畔,仿佛一把带着锯齿生了锈的刀子,一点一点地砸进心脏;又像是浸满毒药的淤泥,一寸一寸地淹没口鼻。
黑暗彻底吞没了他。
秦文墨再度看清时,发现自己依旧是在屋中。与之前稍有不同的是,现在是白天,并且屋子貌似干净崭新了不少。秦文墨又观察了一番屋子,更加确认了这一点。墙上原本泛黄的旧报纸此时却是崭新的,也没有被烧坏熏黑的痕迹。
秦文墨正思索着,“自己”的视线却低了下来——卧槽?
原谅他只能用这两个字来表达此时的心情。试问一个下面带把、铁骨铮铮活了十七年的纯汉子,在看到自己的肚子浑圆——还不是啤酒肚那种圆——的情况下,除了卧槽一时间还真的无法做出别的反应来。
他明知道这不是自己的身体,却在那一瞬间清楚地感受到了怀孕是一种什么感受。秦文墨生理课在学校只学了两节,所有生理知识都是半懂不懂在网吧查资料了解到的。但他一个汉子,一个没有结婚娶妻的打算汉子,再怎么好学也没有兴趣去了解一个怀孕的女人是什么感受,更不知道眼下这西瓜一般大的肚子是怀了几个月。
但很奇怪,他有一种直觉,自己就要生了……呸!是和自己同感这个人要生了!他好好一个连初恋都没送出去的三好少年,凭什么要体验怎么生孩子啊喂?!
腰疼腿疼胳膊疼全身上下就没有不疼的地方!某个他不应该有的器官疼得最厉害,秦文墨不知道怎么形容,但如果他能哭,这时候应该掉眼泪了。
但视线依旧一片清晰,甚至察觉不到干涩,眨也不眨一下。身体摇摇晃晃的从铺着毯子的地上坐起来,从小窗投**的光柱打在桌面上,灰尘在光中飞舞。“自己”的视线忽然看向墙壁上新贴好的报纸上。
有半张报纸没有贴好,卷出一只边角,露出下面还算清晰的文字,标题是一则寻人启事,。小小的方框不过指长,连照片都放不上去,简短的一段文字描述而已。
视线忽然模糊了,大滴大滴的眼泪掉下来。
“自己”打开抽屉,那细长的手腕上还有几道自杀未遂遗留下来的伤疤,抽屉里面的剪刀已经被收走,只剩下几只蜡烛和一盒火柴用作照明。
秦文墨几乎在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图。随后所发生的事证实了他的猜想——蜡烛点燃了棉被,一片烈火之中,**忽然一阵剧痛,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裂开了,温热的液体****淌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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