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骤然一暗,秦文墨只觉得一丝阴冷攀过脊背,又听那声音骤然冷了三分:“谁告诉你我有?”
顾沧不紧不慢,淡定依旧:“若您这里都没有,那晚辈实在想不出能在谁手里。”
对方停顿少许,又道:“你不是秦家的人。”
顾沧道:“晚辈只是和秦家有些渊源,的确不是秦家后人。”一指秦文墨道:“这位才是。”
秦文墨拱手鞠身道:“见过前辈。”
对方仔细看了两眼秦文墨,戒备稍缓,道:“不必多礼,我本也不喜欢那些繁文缛节。我和秦家曾有过些许缘份,秦枫华是你什么人?”
秦文墨内心生出几分敬意,毕恭毕敬道:“爷爷身体安康,劳卫前辈挂念。”
对方叹了口气,道:“如此便好。先随我来吧。”他伸手引两人穿过书架间隙,又上了两段楼梯,推开两扇开的板门,进至一间风格淡雅的小屋中,屋内灯火明亮,挂着几幅水墨,下方则置一张方正楠木茶桌,一把椅子和两张小凳。
“两位可稍作休息,不必客气。”话毕转身出去,远远又听见声音,“……那个谁,你去我房里取二两霜月泡上,来客人了。”又听见有人应了,接着便是一串急促的脚步。
终于只剩下他和顾沧两人各坐在一只凳子上,秦文墨这才忍不住问:“顾沧,他是谁?怎么好像和我家很熟?”
顾沧问:“熟不熟我不清楚。你看过XXXHolic吗?”
秦文墨:“???”
顾沧:“就是有收集癖的宅物。”
秦文墨:“……懂了。”
顾沧沉思片刻,又道:“他是玄香阁,也就是这家书店的老板。我应该是见过他,但他好像不记得我了,大概……是我记混了。”
说话间,门又被推开。少年一身玄色衣袍,齐耳短发,手指修长干净,右腕上系着根红绳,坠着枚青白相接的玉。他端着茶具放在桌上,动作熟稔洗茶冲泡。茶叶在水中舒展脉络,味香宜人。茶汤清亮见底,入口微甘,细品之下回味悠长。
秦文墨心思却不在茶上,他怎么看那人怎么觉得眼熟,忽地惊道:“孙秋?”
虽然气质神态和一向怯弱毫无自信的人完全相反,淡然自若毫不怯场,眉梢眼角都带着阴柔之气,叫让浑身不自在。但那眉眼那相貌,分明就是摘了眼镜的孙秋!
少年看向他,略带困惑的问:“你认识我?可我不认识你。”
秦文墨叫出名字后反而不确定了,稍许迟疑后摇头:“认错人了,不好意思。”
少年没再追问,只一杯茶的功夫,门又被推开了。
来者正是卫老板,他大概是知道自己那身衣服不怎么适合谈正事儿,一出一进间已经换了身水绿色长衫,摘了口罩,露出高挺的鼻梁,和略有些发红的鼻尖,薄且淡的唇。与声音过于老成沙哑不同,看面相不过三十出头。
他拉开椅子坐下,点头道:“两位久等了。还没问过这位是?”
顾沧起身拱手道:“晚辈姓顾,单名一个沧海的沧。”秦文墨也跟着站起来,报上姓名。
他点头,道:“我姓卫,名怀生。就是一书店看门的。”又指了指身侧站立的少年说:“他是过来打工的,叫……”
“我叫槐,木鬼槐。”却是少年接过了话。
卫怀生点头说对,是叫这个名字。然后向顾沧道:“浮生录我这里的确有,但我为什么要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