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真的，”埃德温趴在床边，“我才不是批评你的外表，我也在考虑战略。”

“嗯，看来最近确实没少看书，没有骗舅舅。”达文一只胳膊支起脑袋，眯眼看着他，“也许克莱菲特小姐就喜欢糙汉子的男人味呢？”

“不该有这样的道理。”埃德温疑惑地皱眉，“鸟兽虫鱼，谁在求偶时不是把自己打理得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

“所以说人类是特殊的。”达文笑着道，“小怪物，你到底要站在我们人这边，还是鸟兽虫鱼那边？”

“人才不特殊呢，不如我们打个赌。”埃德温信心满满地说，“下次你去见克莱菲特小姐之前，我来帮你打扮一番，你再看她是什么反应。”

“赌注是什么？”达文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开口。

埃德温思考了片刻，“我赢了的话，想要一套体面的长袍。”

达文笑了，他才不告诉自家外甥，就算不打赌，自己也打算为他买新衣服了。之前是因为埃德温长得太快，再好的衣服他也穿不了多久。如今埃德温的身形差不多定了下来，自己的经济也日益宽裕，也是该给他置办几身像样的衣服了。埃德温虽然大部分时间待在室内，但也不是完全不在人前露面，作为自己的外甥，穿得破破烂烂也是给自己丢人。“没问题。”坏心眼的舅舅慢悠悠道，“如果你输了的话，就罚你——”

“我不会输的。”他话音未落，埃德温斜睨了他一眼，吹熄蜡烛翻身上了床。

达文的眼前骤然变黑，感到埃德温的膝盖擦过自己小腹，一手按在自己胸口，像条灵活的小泥鳅一样钻进被子里。

埃德温才躺平，他按在达文胸口的手往下挪了些许，改为抱住对方的腰，一条腿也压到了达文大腿上。

让达文感到烦躁的香气隐隐扑鼻而来，他在黑暗中开口道：“如果你输了，就在屋子里再支一张床，你一个人睡觉。”

“我不会输的。”埃德温得寸进尺地将头也枕在达文手臂上，得意地蹭了蹭。

丝滑的发丝铺满了手臂，竟有些像丝被盖在身上的触感，达文觉得很舒爽，便没有推开他。

翌日起床，埃德温用热水敷在达文脸上，将他敷得面色红润后，拿一柄磨得光亮的小刀给他把胡子刮得干干净净，手摸上去都感受不到胡茬的存在了。

“哦，很棒啊，埃德温。”达文一遍照镜子一边夸奖道，“本来我还担心万一舅舅战死沙场，可怜的埃德温只能做一个浑身腥气的渔夫勉强混个温饱，现在看来还可以做个剃头匠嘛。”

埃德温撅着嘴拿刀背轻砍他鼻梁，“胡说八道，不许诅咒自己。”

“说真的，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保护好自己，舅舅也不用你报仇什么的。”达文是真的很轻松地在谈论这件事，自他揭竿而起的那天起，他就做好了这个准备，“隐藏好自己的身份，也不要想着再投靠谁，自食其力地努力生活吧。”

埃德温阴沉着脸又用热水给他擦了遍脸，达文只觉得皮都被搓掉了一层。

“轻点。”他抬手掐埃德温的脸，“舅舅的脸皮可没你这么厚。”

埃德温突然弯下腰凑近，举刀给他刮眉毛。两人的脸凑得极尽，呼吸都打在对方脸上，达文在他蓝色的眼睛里清楚地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舅舅，我的预感可是很准的，在当上皇帝前你不会死的。”埃德温的声音仿佛要催眠达文般又轻又缓。

“那只是你的期望，并不是预感。”达文移开视线，“当然，借你吉言，我自然也希望如此。”

达文用这张被外甥精心打理过的脸再次偷会了卡罗琳·克莱菲特，后者的视线的确在他脸上停留了更多的时间。

二人一同用过午餐后，卡罗琳突然道：“今天看你，才觉得你跟你的外甥真的很像，初见时见他对我那么大的敌意，我还怀疑过你们的关系呢。”

“这话是在夸我，还是在贬我？”达文摸了摸下巴笑道。

“当然是夸你，你今天很帅气。”卡罗琳在他脸上落下一吻，“亲起来也不再扎嘴了。”

于是他和埃德温打的赌已经分了胜负，可埃德温这个小傻瓜，还等着自己这个与他对赌的人带回结果，自己大可以为了将他赶下床撒个无伤大雅的小谎，埃德温难道还能找卡罗琳对质不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