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姬兰沉默着拉着自己的行李,走到了自己的车边。今天吃完早饭,爸当着其他人的面,很直接地和她说:最近家里有人备孕,希望姬兰这段时间找个其他住处。钱,他来出。
钱?自从她长大成人之后,还差过钱吗?
“你下手可真是快啊。”姬兰把行李扔进自己的后备箱,一向绅士的弟弟站在身后,没有上前帮手:“是不是第二天就和爸说,让我出去找个住处?”
“我那天晚上说的。”
姬兰深吸一口气,她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说服爸的。”
“我说简川要养胎,你不能在这里。”
“就这样?”
“就这样。”
姬兰靠在车边,一声一声地发笑。她知道自己那个爸是怎么想的。
现在是计划的紧要时刻,不能出一点岔子。既然简川不想见姬兰,那就让她出去待一会儿,等把简川从这个家里赶出去,姬兰不就能回来了吗?
真是有道理,想必爸觉得这计划很好,所以也用不着和自己说了。
“你应该早点赶我走的,弟弟。”姬兰点了根烟:“反正那么简单,赶我走了,很多悲剧都不会发生——其实大哥一开始挺爱嫂子的,知道吗?然后我说,不行,大哥,其实冉冉不是你的孩子——我有证据,我有视频,我有照片,我有鉴定报告——”
姬兰的话语戛然而止,踉跄了几下,倒在了地上。她捂着自己流血的鼻子,从地上捡起抽了一半的烟头,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你也会和爸爸一样打女人呀?弟弟?”
“在我眼里,你就只是一个疯子!”
“那既然把我当疯子,为什么不多来几下?我看你拳头捏得很紧,气还没出够吧?”
姬兰把那根沾着尘土的烟塞进嘴里,深深吸了一口:“你觉着把我赶走就没事了吗?没用的,我很快就能回来,到时候,我们再算账。”
姬兰面无表情地扔下烟头,上了,。踩下油门的一瞬间,心里冒出一个血腥有趣的念头。
可惜不行,她可不想因为这个,把自己赔进去。
姬忌目送着姬兰开车离开。他今日过来,原本是为了刺激刺激对方的,毕竟这人做了那些过分的事,他落进下石一番,也没什么不道德的
可是现在,姬忌后悔了。
他是刺激到了对方,姬兰也反过来狠狠恶心了一下自己,大哥和嫂子——
姬忌咬着牙,在一切已经尘埃落定的时候,姬兰把这件事抛了出来。
这个女人不是气疯了,她知道姬忌是没法和其他人揭露自己的罪行的。
他难道要和嫂子说吗?不可能。和大哥还有爸说吗?爸不在乎,大哥想必也早就不在乎了。
和姬兰共享这个秘密的,只有姬忌自己。
这个恶心又阴暗的秘密。
“姬忌?”
简川被姬忌从背后抱住了。他坐在阳台,舒舒服服地晒着太阳,笑着问对方:“怎么了?怎么突然这样?”
姬忌没有回答简川的话,他埋在对方的脖颈里,闭上眼睛。
简川的味道,那股青涩又浓烈的豆蔻味儿包裹住了姬忌,让他原本因为那个秘密狂跳的心,安静下来。
“简川,你还怕姬兰吗?”
“哎?”
“她不会伤害你了,我保证。”
“不用和我保证。”简川反握住自己的手:“你已经保护过我很多次了,我相信你。”
姬忌轻轻嗯了一声。
其实他自己也很惶恐。
他真的能保护简川吗?不只是从姬兰手里,从其他人手里,从死亡病痛手里,
真的好难好难
“什么叫体检报告有问题?”
研究室里的人纷纷探出头来,不怪他们八卦,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听到沈教授这么激动地讲电话呢。
怎么了?是沈教授家里人出事了?
“工作工作,打听什么别人的家事!”
杨荟荟拍了拍桌子:“再看,再看这周五的团建就取消吧,大家一起加班!”
对于这种三班倒的研究员来说,加班是最可怕的事,他们一哄而散,马上没了八卦的兴致。
“沈卿宇!打电话去自己办公室打!”杨荟荟冲走廊叫道,没人回应。一边的员工戳了戳她,小声到:“所长沈教授他直接走了!他翘班了,是不是要扣个工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