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落在琴书眼中，她若有所思问：“是他么？”

裴如龙点头：“是。”

“那哥来找我，也是为了他么？”

“是，我有些事想不懂，想得头疼，能不能问你？”

琴书又问：“可关乎情爱么？”

“是。”他斟酌了许久，才说，“我贪恋那人，自知配他不上，也不求他对我好，只想着日久天长的陪着他便足矣。”

琴书道：“便如同我对哥哥这般。”

“是……但我现在又不满足于此。”

他一直在想，若自己已经无法洗净这身污秽不堪，那么将那人一同拽进污泥之中，自己是否便有资格同他站在一处？若他无法爬上神坛，那么若将神明诱入凡尘，哪怕只得一时的妄想，即便过后万劫不复……

可这不对，是错的。

“情爱之事，哥问我，不如问问自己，反正也无不同。”琴书说，“还是说，哥哥非要自欺欺人，想从我这里讨个答案么？”

裴如龙下意识想要握紧胸前挂着的那枚荷包，却落了个空。他这才想起来这里是什么地方。

琴书又道：“话说回来，居然问我这个问题。果然，我对哥来说，永远也到不了那一步。”

裴如龙抿了抿干涩的唇：“抱歉。”

“因为不爱而道歉，对我来说可是种讽刺哦。”琴书俏皮的眨眨眼，“其实我也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如果是我先遇到哥哥，而不是那人，哥哥会不会喜欢我？”

他闭上眼，许久，才说了实话：“……不会。”

琴书低声的笑了起来，笑得眼泪也落下来：“既然你心中已有了答案，那么……我的存在又有何意义？若只是对我心有愧疚，不必如此。”

……只是愧么？他想反驳，却猛地发现，或许真的只是愧罢了。

那他对那人的感情，是否也只是执念太深，自以为是爱呢？或许从一开始，便只是一场阴差阳错的误会呢？

不是，只有这一点无法否认。

——

那人一手捂住他的嘴，一手抬起食指竖在唇边：“莫要声张，我不会伤你。”

沈明挣脱开来，刚要开口问什么，却听见那人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你心中所惑，也能告诉你答案。”

说这种大话也不怕被雷劈？沈明不紧不慢地道：“你凭什么觉得我会信你？”

那人轻描淡写的道：“就凭我知道你来于何处。”

沈明心理过程如下：……？？！！

那人目光淡然，丝毫不慌。

沈明面上淡定，内心慌得一批。侧身示意他进来，那人却摇头：“迟则生变，只要你和我走，届时你想问什么都行。”

原本打定主意留下来等主角的沈明：“……容我考虑一下。”

她是真的心动了。要不要抛弃主角跑掉呢？良心告诉他再人渣下去是会被捅的，但是他心中的困惑实在太多，如虫噬般痛痒难耐。与其说是找不到答案，不如说是不敢去触碰真相。他急需谁来告诉他，帮他确定心中的猜测。

而这人便是直截了当的戳中了他的要害，实在是无法拒绝。

——出城也可，记得早些回来。

耳边忽的响起这么一句话来，像是终于找到了合理的借口，堵了理智的嘴。

没关系，只要早点回来，就当无事发生。

沉吟片刻，他点头道：“好。”

——

远在荷花池中的少年若有所感的望向远处。

“他走了。”或许是因为早就习惯，反而感觉不到被背叛的痛楚，察觉到那人离开的时候也只是想，果然如此。

“哥要去找他么？”

“恩。”

“那能再陪我一会儿么？”少女轻声央求，“就一会儿，我有几个问题想问哥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