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安看着冷凝香笑了笑，“蜃楼的大雾都没能拦得住姑娘，想来是有人指路了。”

冷凝香向她福了福身，如实答了:“在海市向一位卖馄饨的大叔问的。”

“卖馄饨的，果然又是范无救。”顾明安小声自语。心中将范无救和谢必安一起问候了个遍。这两人当鬼差不好好引路，总是打什么赌，没事就到海市卖馄饨，虽说那个味道确实不像馄饨。又看了眼冷凝香，偏偏总有冤大头愿意买，且每次都能和九世楼扯上关系，真是该好好同临渊谈谈如何管理手下了。看看他们九世楼的伙计，不论老板在不在都不做饭！

“不知姑娘今日来是想要些什么呢？”顾明安抬头依旧温和的笑着引冷凝香去了里间，对她指了下一旁的蒲团，示意她坐下，自己在一旁的柜子里拿了茶叶。

冷凝香坐下，“我叫冷凝香，姑娘叫我的名字就好了。”

“冷凝香？那可是很珍贵的东西啊。”顾明安在冷凝香对面坐下，“在下是九世楼的伙计顾明安，不知冷姑娘想要些什么？”

“我有个故事，想拿来交换一副画，是否可以？”

顾明安取过小炉上刚刚沸腾的水，开始清洗茶具，笑着说:“这就要看姑娘的故事值不值这幅画了。”

冷凝香看着顾明安泡茶，不得不说，顾明安的茶艺很好，一击一拂都是极为赏心悦目。两人都没说话，直到青色的茶汤被盛在白瓷杯里递给冷凝香。

冷凝香接过喝了一口，的确是好茶好手艺，品一口都唇齿留香。冷凝香放下茶杯。故事这就开讲了。

“顾姑娘既知道我的名字是一种香，那应该也知道有关这香的传说了。制香师林商夏用万年寒香珀，辅以月华雪莲，银霜草，紫云芝等等仙草奇药制做了一种香，成香时竟闻不到半分气息，取名冷凝香。”

顾明安安静的听着，嘴边带了分笑，好像两人是相识多年的好友在喝茶聊天而已。

冷凝香说这话时眼中竟是怀念的样子，“那时还是天和历，新历是在那之后才开始实行的。”天和历是过去的纪年方式，直至天和历八千零六十四年，因为历史变故才开始了新历，如今正是天和新历十六年。

“天和历八千零六十一年，昳幽和?安两国开战，?安一直寻机想夺取昳幽的土地，天下小国虽多，但借口却不好找，昳幽积弱已久，天泽围猎时晋元帝射中的那只兔子正是给了?安这个借口。”

天下国城众多，其中最强大的十三个国家并称“天泽十三国”，意为承天庇泽得以昌盛。天泽围猎是十三国之间四年一度为了向别国显示实力的庆典，有时甚至会请神同贺。那一年的天泽围猎没有神，因为神之间也在开战。

天和历八千零六十一年，昳幽国。

城门前晋元帝看着冷肃然，目光深沉，说:“冷卿，拜托你了。此次你若是赢了，封侯拜相；若是败了，昳幽也不会有人怪你，因为那时早就没有昳幽了。”

“臣领旨！”年轻的将军跪了下去。

晋元帝站在城墙上目送冷肃然率领着军队远去，对一旁同冷肃然一般年纪的儿子说到:“柯儿，朕不是个好皇帝，也不是个好人，你以后……若有以后的话，不要像我这样。”

赵柯看向晋元帝，“父皇的意思是‘用身后之名来要挟臣子，以及身为皇帝在国将不国之际却只能要挟臣子来换个安心’吗？”他的话一点也不像是对父亲说的，甚至有点嘲讽的意思。

晋元帝叹了口气，“柯儿，你也在怪父皇吗？”

赵柯把目光又投向城外的大路上，队伍已经望尘莫及。“十三国围猎之事错不在你，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赵柯顿了顿，“我只是想说，父亲即使不对冷将军说那番话，他也一定会为了昳幽流尽最后一滴血。因为，冷将军也是昳幽国的人啊。”赵柯说完转身离去，晋元帝一时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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