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陈:“呃...”
伊日古生在草原,长在草原,没接受过系统教育,对人情世故全然不懂,在她的认知里,男人是漂亮的,是可以被女人追逐的,也是可以被另一个男人爱上的。
她对社会分工、性别刻板、同性恋这些话题都没什么概念,三观像一张白纸,全凭喜恶做事,喜欢的就抢来,讨厌的就赶走,追得上的就拼命追,追不上的就随他去。
这个姑娘又野又疯,一身兽性,但余陈觉得,伊日古比他遇到的很多人都更像人。
叶南山轻声催促余陈:“该上车了。”
世事如此纷杂,余陈想他从来都不认识这个世界,更别提从自己乱哄哄的三观里的找点儿什么所谓的道理,塞给这个少不更事的小姑娘。
还是让她保持自己的样子吧,伊日古就该是伊日古。余陈笑笑,最终一个字也没解释:“我要走了。”
伊日古的神情惊慌起来,快步往前追了追:“我给你唱首歌!希望你以后一切都好,赚很多钱,去很多地方,治好你的朋友,和你的恋人永远在一起。”
余陈跨进车里,伊日古在车尾唱:“Найз н?х?д та энэ дарсны амт зузаан х?в?н амт”
(朋友你尝尝,这酒醇正绵厚)
歌声清亮悠扬:“?н??д?р бид цуглуулж байна”
(今天我们欢聚一堂)
余陈透过窗玻璃往外看去,那个火红的身影跟着车尾不断地追:“Би бид удаан хугацаанд хамт авч гэдэгт найдаж байна” (但愿我们久久相聚)
余陈心中不是滋味:“我第一次听她唱歌...”
琵琶合掌道:“阿弥陀佛,妄念太重。”
他和伊日古,一个喜欢余陈,一个喜欢叶南山,不过准确来说,他俩喜欢的是同一个人。
要是琵琶知道伊日古和他是情敌会怎么办?还能这样悲天悯人地为她诵经吗?叶南山搂着余陈,不无恶趣味地想。
余陈反复深呼吸,然而歌声就是在耳边徘徊不去,他挣开叶南山,身体探出车子大喊:“等你真的找到如意郎君了!记得告诉我!我来给你化妆!”
不等她回应,余陈回到车内,一口气把车窗摇上去,关得严严实实的。
玻璃上倒映出一双红通通的眼睛,叶南山看到了,并没多说什么。
伊日古重复着最后两句歌词。
“Би бид удаан хугацаанд хамт авч гэдэгт найдаж байна”
(但愿我们久久相聚)
“?ржил шимтэй тал хээрийн хавар, сиенит”
(富饶草原春秋正长)
“Би бид удаан хугацаанд хамт авч гэдэгт найдаж байна”
(但愿我们久久相聚)
“?ржил шимтэй тал хээрийн хавар, сиенит”
(富饶草原春秋正长)
越野车跑出去很远,旷野上依然回荡着伊日古一人吟唱的祝酒歌。
最后,她倔强的面孔隐没在晨雾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