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陈：“朋友，你拎拎清楚好伐？我们这是在逃命，不是去拍艺术照，我的一个眼妆不便宜，你让我给你化我自己还得掂量掂量划不划算呢。”

“哦...”青城若有所思，“那你这样能挣多少钱啊？”

余陈：“不算少，但是跟你比基本属于贫下中农。”，他说着话，沾取眉粉，重新在人中上修补加深。

面部最容易体现性别特征的位置分别是额头和人中，男性人中偏长且浅，女性人中偏短且深。余陈的思路是先修改青城的人中，在鼻子和上唇之间画一个短短的“假人中”出来。

幸好这回带的眉粉是kate三色那款，阴影色从深到浅都有，还附赠一个小刷子，勾画基本层次还是没有问题，余陈用最深色定完假人中位置，再沾取最浅色从青城的鼻基底下笔，打圈画出一个圆圆的凹陷。

假人中比他的真人中短了起码三分之一，余陈拔开唇膏，用水红色涂满上唇，再改变握唇膏的方式，让膏体尖角向下倾斜，用一个“m”形连接假人中和上唇。

仔细一看，青城居然有海鸥线，就是鼻尖盖住鼻基底，和鼻翼组成类似海鸥展翅的形状。

余陈不建议没有海鸥线的姑娘画过于清晰的唇峰，因为看上去会降低智力感，“降低智力感”听着太抽象，去instagram上关注几个欧美网红应该就懂了。

这个妆的目的是让青城看上去“娘”而不是看上去“美”，但他的海鸥线配上余陈画的唇峰，不得不说，有点好看...

余陈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下半张脸的修改完成，目光往上走，打量青城的鼻子，从侧面来看，他的鼻梁还是太陡峭，加上中庭较长，阳刚之气侧漏起来堵都堵不住。

鼻梁高又不能一拳打扁，余陈只得想办法尽量缩短鼻子视觉上的长度，沾取中间色眉粉，想了想，刷毛扫过下眼睑的后半部分，从眼尾向眼角一笔带过，最深色涂在瞳孔下方，就这样，青城的眼睛被往下“拉宽”了一小部分。

瞳孔位置决定眼睛和鼻子的关系，瞳孔高，眼睛自然就高，瞳孔偏高的显老，偏低的显嫩，太低的是北京猿人。

人会下意识将“下眼睑到鼻尖的距离”判定为一个人的“鼻子长度”，余陈通过拉宽青城的眼睛，从而缩窄一部分中庭长度。加深瞳孔下方眼睑的阴影，让他的瞳孔位置更低，看上去更“嫩”一点。

青城的眉眼间距近，几乎形成眉压眼的格局，这一部分也需要改，余陈摸遍全身找不到修眉刀，只好问他：“你有刀吗？”

“噢，有。”

青城从后备箱抽出一支步枪，卸下枪上的刺刀，喜气洋洋觉得自己特别机智：“这个可以吧？”

出去做买卖身上没家伙不行，琵琶从黑市搞了一批步枪，制式仿以前日本人用的“三八大盖”，青城原来还嫌三八大盖是老古董，如今看来老古董有老古董的好处，因为新式步枪基本都不配刺刀了。

余陈：......

可以是可以，但我怕一不小心把你的眼皮削下来。

余陈街头跟人火并时最多拿一把弹簧刀吓唬人，军刺比弹簧刀长了不止一倍，他自问不敢上手，只好让青城代劳：“你去把眉毛下半部分剃了，就是靠近眼睛的那一半，剃到现在三分之一的宽度。”

青城握住军刺，手腕轻轻翻动，刃口直闪寒光，他拿刺刀比了比眉毛：“也行...”

“但我得出去剃，这车一会儿就不要了，车里留下毛发，怕给条子拿去验dna。”青城念念有词地开门下车，

余陈摇下窗户全程监督。

青城抽出一张纸巾垫好，对着倒车镜刷刷两刀。

“兄弟啊，我再劝你一句，趁早断干净吧。”青城刮着眉毛还不忘添堵。

“早就断了。”余陈点点头，后仰靠在座椅上，似笑非笑地说着旧事，“大概六年前吧，上高中那一阵不懂事，在一起过，他提的分开，我记得是在我家小区楼下，一个垃圾箱边上，我拎着垃圾准备去倒，他连等我倒完垃圾都不愿意等，反正，就这么说了。”

余陈吐出胸中浊气，眨了眨眼睛，目光很淡：“感觉我也像一袋垃圾，价值被榨光，谁也不再需要，拿在手上只是为了快点脱手。”

青城刮完眉毛，将毛发包在餐巾纸里，打火机点着，看着纸包烧成灰烬再上车，好言相劝道：“抓不住的人就让他去吧。”

“我懂。”余陈平静得就像听见了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我能抓得住什么啊？我本来就什么都抓不住。”

青城一愣，这是他听过最落寞的一句设问句。

眉眼间距拉开后，青城看起来不再像原来这么“不好对付”，余陈给他画了一对基本款的平眉，眉头略微超过瞳孔，不到眼角，让双眼在视觉距离上也拉开。

男性额头较女性更平更短，发际线终点到眉骨的直线角度也更大，余陈来不及给他修饰眉骨和额头了，随便匀出一把青城脑后的长发，覆盖面部，抓成一束，握住军刺一刀挑断。

“完事儿了。”余陈笑笑，掰过头顶的后视镜，“你自己看看，还有没有地方不满意。”

青城看了一眼，“嗷”地从座位上吓跳起来，镜子里这个平刘海元气少女真是他本人吗？！

余陈还嫌惊吓不够似的补充：“从现在开始，你的名字就叫小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