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怀里的牛奶没事,他坐在地上,手脚并用地往后退,瞳孔圆睁,里面赫然是一条高大的人影。
余振中擤一把鼻涕,鞋尖捅了捅余陈的腿,屈尊弯下腰问:“你怎么和人说话的啊?”
余陈摇摇头。
拳脚随即如雨点般落下。
余陈选择蜷成一个球护住怀里的牛奶,后脑勺因此挨了好几个巴掌,陈静雯听到动静忍着疼起身,手指扒住窗户:“老余?是你吗?老余!”
余陈像虾米一样缩起来挨打:“余振中你不也和他家儿子一起赌!”
“你借了他的钱!”
余振中揪起余陈,左右开弓赏了他一串巴掌。
余陈在清脆的回响里尖叫:“你还睡人家老婆!”
“你妈听着呢!说的什么屁话?”余振中面红耳赤,拖着余陈翻了个面殴打。
“你还怕给她知道?搞笑…妈你自己说!余振中这些年出轨了几次,你又有哪次是不知道的?你告诉他啊!现在就告诉他!”
陈静雯紧锁眉头呜呜哭泣。
余陈爬到窗边,双手扒住窗台上的铁栏杆:“妈你说啊!”
陈静雯不语,棉被全部被她卷在枯瘦的身体上,到处漂着尸臭味。
她用磨平的指甲一下下抓挠墙壁,余陈半天都得不到回应,慌张大喊:“妈!妈!你说句话!你快点说句话!”
陈静雯爬到窗边,支起摇摇欲坠的身体:“要说的话都写在手机上了,陈陈你要乖,妈妈死了以后和你爸好好过日子。”
玻璃被内外的哭声震得瑟瑟发抖,余陈咬牙捱着余振中的拳脚,双眼几乎瞪出眼眶:“我不许你说死!!!”
“对不起陈陈,太痛了,妈妈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陈静雯倒回床上,牙缝里嵌着刚才的“糖块”粉末。
余陈一愣:“坚持不下去是什么意思?”
余振中抓起余陈的头发,将他从窗边拖开:“意思就是你妈差不多了,听不听得懂?”
争斗中他们踩碎了走廊积雪,余振中一脚踢在余陈胸前,外套里瞬间有什么东西断了,余陈掀起衣服,牛奶从玻璃瓶中流出来,铺得满地都是。
余陈久久怔忡。
“什么东西。”余振中啐了一口,一巴掌拍在余陈脑袋上,他像个轻飘飘的稻草人,没有任何抵抗地倒下了。
玻璃扎了一脸,牛奶将发丝濡得湿透,余陈感觉眼皮上凉凉的,他迷糊地从眼皮上拔出一片碎玻璃,撑开眼睛看着自己的倒影。
倒影左脸上有大片红色胎记。
余陈抽噎起来,一股醇厚的乳香幽幽钻进鼻子,那是他攒钱为陈静雯订的光明。
今天刚好是订单生效的第一天,牛奶和妈妈都没有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