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经常有种错觉，我觉得我们好像认识了很久，其实也才一年。我有些后悔了，当初在医院那会儿总是忽视了你的情感，后来也......也一直逃避，压抑自己的情感。”他的脸红的要滴血，“实际上，我在医院那会儿，也有对你产生那种......那种念头。”

他的手心在出汗，他真想把手里的东西往小孩怀里一丢就跑。但是他不能，今天要做的事情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所以他硬着头皮说了下去。

“然后，我现在想说的是......”

“你说的不对。”小孩忽然打断了他。

何敬桓顿时愣住：“什么？”

“我得纠正几点，首先，你认识了我一年，但显然这只是你单方面的认知，我认识你的时间，粗略算下来有几千年了，够我从地球到基地来来回回好几趟了。”

何敬桓忽然有种错觉，小孩的神情变得不一样的，仿佛变了个人。不对，现在不应该再认为他是“小孩”了，因为他脸上的那种刻意伪装出来的稚气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冷漠疏离的神情，以及一种何敬桓看不懂的情感。

像是......悲哀？他在为何悲哀？

“其次，你所认为的那些情感，是假的。”

“你在说什么啊，生生。”何敬桓忽然的就慌了起来，这是他在和方生相处的过程中从未出现过的感觉，方生不再依恋他了。这个认知让何敬桓不住地颤抖起来。“你在说谎，是吗？生生，告诉我，你在说谎是吗？我最近是不是忽视你了，医院的工作太忙了，新病人的情况都很棘手，我保证，以后我会把大部分的重心放在你身上。你别生气好吗？”

方生就这样看着他，像是老师听一个做错事的学生语无伦次地为自己辩解。

“生生，你说句话，好吗？”

“何敬桓，我没有喜欢过你。”方生看着他，脸上不露一丝波澜。

“之前，你......”

“都是执行任务需要。”他回答。

方生把双手捂在何敬桓的太阳穴处，额头顶着他的额头。明明是那么温情的姿势，说出的话却像是苔原上的荆棘刺。

“任务结束了，我要回去了。”

何敬桓想掰开方生的手，却发现无论怎么用力都无法移动那双手丝毫。“不不不！你不能拿走我的记忆！”

“忘了吧，忘了就不会再想起我了。”

蓝色的光团从他手掌溢出，逐渐将何敬桓整个人怀绕在其中。

“让我们一起倒数，迎接新的一年！十，九，八......”远处传来了人群倒数的声音。

方生看着被光团笼罩的何敬桓，静静地解开了自己的吊坠，挂到了何敬桓的脖子上。

“五，四......”

他掏出了放在口袋里的晶石，双手捂着，激发内里的能量，又一团蓝色的光团从他掌心冒出，将他也拢了进去。

“三，二，一！新年快乐！”人群中爆出响彻云霄的欢呼。

远离喧闹的江边，两团光圈逐渐消散。烟花再次升起，照亮了2020年第一天凌晨的夜空。

何敬桓看着波光粼粼的江面，脸上慢慢爬上一

丝迷茫。

他叹了口气，将放在长凳上的两个空的杯子丢进了垃圾桶里。

一个人跨年真是无聊。何敬桓心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