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者不苦！人这一生，总是在生命最初时、尚且不知苦为何物时，才是做快乐的！青瓷山上的土，现在也应该重新孕育出新的乐章了吧，愿那时烧铸的土埙，能传递千里音讯！

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

一脸疲惫的卫玄看着院中一身青衫罩白衣、手执素色土埙的少年，婉转成哀叹的曲调慢慢洗净了从战场上带来的嗜血之气，这般少年郎，还是一如初见时的那般美好！

身后的飞云看着自家主子一脸的痴汉样儿，好吧，这就是让您丢下一干将士们的庆功宴、匆匆赶来的原因啊！不过，这般清风霁月的人，确实美的像一幅画！

一曲终了，卫玄上前紧了紧百里寂身上松散的披风，“这曲《雁丘词》甚好，只是到底悲凉了些，你可是想哥哥了？”卫玄并不曾忘记答应为他找哥哥的事儿，只是他卫玄从来都不是愿意将心爱之人推入别人怀抱的人。

“没有，这边战事怎么样了？”百里寂转身看着卫玄俊朗的脸，藏在浓厚笑意中的疲惫并不难发现。

“大局已经稳定了，接下来只是和对方和谈，商量赔偿等事宜。”

“卫玄国主既想一统天下，何不乘此机会，直接取代了姑墨呢？想来凭你的能力，要想拿下姑墨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没有必要，姑墨地处西北之地，我们对那边地形不熟悉，即便收了姑墨，也不好管理，而且……”卫玄看着百里寂眼里的揶揄笑意，明知对方问的不坏好意，可自己却不能不回，“姑墨民众在生死存亡之间，必然会奋起放抗，届时双方必然死伤惨重，祈天也会因此而锅里受损，反倒得不偿失。”

“原来卫玄国主也知道，人被逼到绝路上时，是会奋起反抗的。”就像当日的中山国百里一族。天子守国门，国君死社稷，大夫死众、士死制，浩浩中山数万儿郎，护城河的水不知何日才能洗净那遍的尸骸血骨。

卫玄刚下了战场、本就疲惫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双手紧攥着衣袖，恨不得就此抠出一个洞来，这般彼此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感觉，实在是太憋屈了。但即便再怎么憋屈，卫玄还是没有勇气将话说破，他怕一旦说破了，连眼前这般看着他、照顾他的机会都没有了。

“起风了，你身体刚刚好转，回屋吧！”将心中的苦涩压下，卫玄温声对身旁少年说道。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