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一口气,转身看了看他,故作惊讶道:“原来是定海少爷,您怎么来了?我们马厩地方又小又脏,别把您的新虎貂裘弄脏了。”
挖苦的话语,韦定海怎么会听不出呢?
每次看到琴儿这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眼神,僵硬的表情,程式化的问候,韦定海都会打从心眼里感觉无助。
他叹口气,看了看棚里的韦莫,又看看琴儿冻得红肿的手,心疼不已。
“你搬到我那里去吧,和你父亲一起。”韦定海说。
“多谢少爷好意,可是哪有两个少爷住一个院子的呢?这不合规矩。”琴儿婉拒,“定海少爷,您还是请回吧。”
她颔首躬身。
韦定海很痛苦地看着琴儿,深深叹口气,从怀中摸出一只荷包:“我知道,你们没什么银钱了,这些钱拿去,给他买点补品。”
琴儿没伸手,他顿了顿,将荷包放在一旁的凳子上,转身离去。
琴儿一直颔首躬身,直到她听不见脚步声为止。
那只荷包,被她收好,并未丢弃。韦莫需要钱,很多钱。没有钱财、灵草的支撑,他根本过不去这道坎。沉甸甸的荷包,可以让韦莫少吃很多苦头。
韦莫可以讲尊严,但是琴儿不必。尊严留给少爷,屈辱她来承受。
夜深了,呼啸的北风仿佛从清桦山北而来的凶猛魔兽,在清桦城肆虐。破旧的马厩,在其淫威下瑟瑟发抖。
琴儿努力用篷布,把韦莫所在的角落全部遮挡,纵然无法把严寒挡住,至少能起到一些作用。
韦莫已经不眠不休不吃不喝,整整修炼了七八个时辰。
琴儿安顿好父亲,便点了一只蜡烛,守在韦莫身旁。劳累了一天,她腰酸背痛,连修炼的时间都没有。实际上,这一天她不光要照顾韦莫,还要听候其他人的差遣。
白天韦定海走后,领翠就叫人抬了两大桶衣服:“一个时辰内把这些衣服洗好晾好,明天我们过来收。”
“可是这么冷的天,一天是晾不干的。”琴儿道。
“嗤,那是你的事。你这么骚,谁都能勾搭,没准能把太阳也勾搭下来呢?那样的话,什么都能晾干了不是么?”
诸如此类的事,几乎一天都没断过。想到未来还不知将要持续多久,琴儿禁不住有些头痛。
外面忽然传来一声清亮的呵斥:“人呢?这院子怎么搞的这么乱?”
琴儿眉头紧皱,又来了,这帮人真是没有一刻消停的。仿佛排了班,轮流来折腾他们。
她忙放下手里的针线活,答应一声,起身走出去。
来的是韦福的头号手下,他轻蔑地扫了一眼院子:“都说没毛的凤凰不如鸡,何况原本也是只土鸡,嘿!”看到琴儿出来,他昂首道,“韦莫呢?”
“大胆,少爷的名讳也是你叫的?有话就说,有屁快放!”琴儿怒目圆睁,对韦定海,她可以稍作退让,但是这些杂役仆从面前,她誓死维护韦莫的尊严。
一阶三重,实力上的碾压,再加上大家都知道,琴儿迟早是韦定海的人,这奴才倒也不敢造次。
他哼一声,略作收敛:“好吧好吧,伟大的莫少爷呢?我来通知他,别忘了家族试炼的事,生死状,可是早就签下了。”
琴儿不语,那人冷笑着看了看她,又看看棚子里的微弱灯光,转身扬长而去。
他不来,琴儿倒是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家族试炼,生死状,韦莫显然是无法继续参加了。他们这么做,无疑要把韦莫置于死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