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易安分明就是个小孩儿,可是不怒自威的神情,让袁大夫额头无端冒了些许冷汗。
“我也是没有办法啊!”袁大夫连忙解释道:“我跑遍了十里八乡,才勉强收来了这些草药。但凡品质好的草药,皆被那些山货贩子坐地起价,我一个穷郎中,根本就买不起啊!”
“山货贩子?”大概是因为沈长贵也是山货贩子的缘故,沈易安对此类人尤为敏感,追问道:“这些又和山货贩子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以前山货药材都是直接从散户手里买,质量有好有坏,但是好歹价格公道,都不会吃亏。可是近几年,也不知是哪处兴起了山货贩子,总是抢先一步收购了散户的东西,手里攥着货也不卖,就为了等到旁人手里没货的时候,他们好坐地起价。坏的当好的卖,好的价格更是高得离谱。你可能不知晓,原先镇上还有几家铺子,生意都还不错,我家的药铺规模算是最小的一家。如今却只剩我一家药铺在苦苦支撑,皆是因为我医术尚可,平日里靠着诊金还能勉强补贴家用。无奈前几日得罪了人,我这药铺恐怕也快关门了。”
袁大夫说罢无奈地摇了摇头,还想说些什么,可是什么也说不出来,最后只是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沈易安垂眸思索,这几年村子里贩卖山货的价格并没有多大的起伏,但是照袁大夫这么说,卖出去的价格应该不低才对。
山货贩子垄断了市场,转手卖出的时候私自调高了价格,从而赚取差价,谋取暴利。
难怪沈长贵这些年混得风生水起,原来赚钱的缘由便是在这里。
“这种事情为何不报官?”沈易安以为任何一个朝代都不允许这样哄抬物价,谋取暴利的手段。
袁大夫无奈地摇了摇头:“没用的,上面的人收了山货贩子的黑心钱,自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呵!原来如此!”沈易安瞬间明了,却不得不担心:“但是你若关了药铺,临安镇就没有药铺了,以后镇上的人有个头疼脑热怎么办?”
沈易安看得出来,袁大夫本就是个热心肠,否则怎会时不时给穷人出诊却不收钱。
一时行善简单,一世却很难。
更何况袁大夫有一家老小要养活,家庭的羁绊让他不再如年少一般的无畏和热血了。
沈易安瞧见袁大夫对自己送来的草药爱不释手,心头萌生的想法也越来越清晰,缓缓道:“若我有办法提供优质的药材,而且价格公道,你的药铺是不是就不用关门了?”
袁大夫闻言一惊:“你有办法?”
很快又沮丧了几分,对方不过是个孩子,偶尔去山上采得一两株草药,哪里有办法提供药铺所需要的大量药材。
果然只是一个孩子,将事情想得太过简单。
沈易安知晓袁大夫心头的疑虑,连忙拉扯了阿战的衣袖,眨巴一下眼睛,轻声道:“表哥,你给袁大夫说道说道,我们家是不是开辟了田地种植草药?”
阿战闻言一愣,有些疑惑,他只知家徒四壁,却不知什么时候开辟了药田?
才刚下过大雪,哪里来的草药?
安安为何要说谎?
但是阿战不会拆沈易安的台,特别是外人面前,点头赞同道:“嗯,是有几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