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是我找的,凭什么我打地铺?!”
启祀斜眼看着他,得意的笑:“因为住宿的钱是我出的。”
“……”
秦逸一蔫了。
公老太保持着良好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习惯,启祀话说是回去睡觉,但其实没到睡觉的点儿根本睡不着。
这个村里的人家大部分都处在温饱线附近,靠山吃山,但没有任何娱乐设施,公老太家唯一一台电视机还是老式大屁*股的,一插上电满屏幕白色雪花点,秦逸一折腾了半天敲敲打打也没弄出人像,只好搬个小马扎坐在屋前吹着夜风玩手机。
可悲的是,这鬼地方连信号都没有,那一瞬间,秦逸一忽然觉得自己穿越回了九十年代。
手机里还没来得及下载离线游戏,秦逸一翻开电话薄,把脑子里储存的号码一个个输入保存,下意识把宋绘的号码也输了进去,等输完才突然反应过来,想了想,又选择了删除。
如果脑子里的号码也能这么简单的删除掉就好了。
“怎么删了?”身后冷不丁传来一声。
秦逸一忽然有种被人拿住把柄的惊悚感,忙转头看去,是启祀冲完冷水澡倚在门框上擦头发。
“没什么,输错了。”
启祀也不揭穿他,指了指后面一间低矮的平房,“没有热水,你要洗吗?”
他这一身汗黏糊的难受,肯定要洗。
等秦逸一光着膀子一身轻松地从澡堂里出来的时候,启祀头发都干了,插上门栓,透过白纸糊的窗棂只能依稀闻到远处几声犬吠,还有水塘边不知名的夏虫叫声,和城市里截然不同的感觉。
公老太儿子的屋子靠近左手边,窗户被封死,即便是白天也需要点灯,灯是五瓦的白炽灯,一拉线就能亮。
启祀刚把灯打开,秦逸一才看了一眼就萌生了调头就往屋外走的念头,反正今晚说什么他也不睡这屋里。
这好歹也算婚房吧,他还真没看出半点婚房该有的样子——年轻男子的黑白遗照就挂在屋子正面墙的中央,下设案桌香炉,简单供着几个干瘪的水果,案桌前是一张用木条钉成的高床,宽度刚好够躺两个人,上面铺着白色的麻布床单。
除了不挂白幔不架火盆,这屋子的布置和灵堂也差不多了。
启祀表现的很淡定,伸手试了试床的软硬程度,也没看那遗照,转头就问秦逸一,“你打算在哪里打地铺?”
“我去外面睡,”他才不想在这屋子里挺尸呢。
启祀抖开被褥,褥子用麻布套了一层,黄白的颜色在灯光下十分扎眼睛,他瞥秦逸一一眼,很正经的建议道:“双人床,只有一床被子,要不我两挤挤?”
秦逸一立马脑补出一幅和启祀抵足而眠的画面,心里别扭的很,“得了吧,这地方我嫌慎的慌。”
趁着现在老太太屋子还亮着灯,找她再多要一床被褥,屋前的空地上放个藤椅就能躺,比这间灵堂好太多了,美中不足的就是晚上要喂蚊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