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自己也买一个总行了吧,要不然你一个人在国外,我也不放心。”
“那就把电脑退了,我们一人一个手机。”
“你要查资料,还要写论文吧?怎么能没有电脑。”沈如英本来就缺得多,童言不想他到了国外这也没有那也没有,不但自卑,还可能被同学们排挤。
“图书馆肯定有电脑。”
“那怎么一样。”
“……”
沈如英非要把笔记本退回去,童言好说歹说,说希望他每天给自己写邮件发照片,才算哄了下来。
沈如英又问:“童哥,那你什么时候生日?”
童言正背着身收拾桌子,闻言手上顿了顿,道:“3月份。”
“那时我都已经走了啊。”沈如英不高兴道。
“生日而已。”
“只能把礼物寄给你了,我想想送什么好,一定要够惊喜......”
其实童言的生日在一月下旬,是他爸爸,也是沈如英的妈妈杨玉婷忌日的前一天,是沈如英最痛苦的一天,他将永远无法忘却,尤其在陪沈如英看望过杨玉婷之后。
她长得很漂亮,照片上留着利落的短发,一方小小的格子里放着她的眼镜和她最爱的一条项链。
沈如英把交换生offer的复印件叠整齐放进去道:“妈妈,有童哥陪我,您不用担心了。”
童言却感觉她透过照片在看着自己,心虚得不敢抬头。
但生活必须要过下去,哪怕负罪而行。
他没能说出任何承诺来,只希望以后的每一年,都能让她的儿子像现在这样,健康快乐地站在她的面前。
沈如英出国前,童言带他去办了身份证。
办事大厅里到处是人,童言拉着他跑东跑西,又排着队拍照。
等排到他们,工作人员看着沈如英就皱眉:“衣服领子颜色太浅了,不能拍。”
童言道:“那怎么办,这边有备用的可以借一下吗?”
“没有,”工作人员是典型的政府机关办事员,没什么和颜悦色的模样,公事公办地赶着他们,“自己想办法,不行就明天再来。后面,后面的人上前。”
明天来又得重新排一天的队,急急忙忙间,童言想起自己穿的是深色外套,赶紧脱下来让沈如英伸胳膊换上,拉好拉链问:“您好,您看这样行不行,可以拍吗?”
对面瞥了眼道:“可以,快,去前面凳子上坐好,沈如英是吧?”
“是的,是的。”
沈如英嘴都没机会张,被童言牵到门口,又被仓促摆弄着向前推,一屁股坐在窄小的铁质圆凳上,凳子腿长短不一,晃了几晃才堪堪坐稳。
他望了望人群,童言正伸着脖子看他,迎着窗口照进来的阳光呼着白气,匆忙间他没来得及换上沈如英的外套,只是挂在胳膊上。
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童言的外套对他来说有点小,穿在身上紧绷绷的,下摆和袖口也短了一截,但他从未如此温暖。
只听一声:“抬头。”
他抬起头来,“咔擦”一声,人生中的第一张身份证便拍完了。
从此,他就算半个成年人了,想到这里他笑起来,再等一等,他想,很快就不用事事让童哥操心了,他也会有足够的能力照顾童哥,给童哥披上自己的外套,成为童哥的依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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