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我不知道这事该如何解释,只得心如止水地把手指尖上的黄粉抹匀裹住我那白净的皮肤,心如止水地纠正道:“是白癜风。”
毕竟白癜风比起白化病似乎更能配得上这位财不大但气很粗的齐先生。
齐先生皱着那能夹死两只苍蝇的眉头,一脸厌恶地看了我几眼,然后把目光投进我那还没动一筷子的碗里。
我看了看他那斗大的海碗里酱油色的面汤,立刻会意,贴心地把我的小碗板面推到他的大海碗边,问道:“那个,我吃不完,您要是不嫌弃……”
我的话还没说完,我的小碗板面已经像见了水的鱼一样连面带汤整个投进了齐先生那斗大的海碗里,迫不及待地激起两朵不大不小的酱油色浪花,认了齐先生做它们的祖宗,啊不,是主人。
齐先生把空碗往我面前一推,亮着嗓门对我说:“你都来一个小时了,肯定吃过了,我做做好事,帮你吃了得了,你不用谢我。”
我震惊,不,我心如止水地赞叹齐先生竟然是一个明察秋毫体贴入微舍得放下尊严吃别人剩饭的大暖男!
在我看来这种暖男的举动全世界只有我那见了谁都一脸奸笑的Alpha姐夫能做得出来。
我真真没想到面前这位不拘小节的Beta君齐先生居然也会做出这样暖人心脾的事。
我觉得我捡到宝了。
不过,他有一点可能搞错了。
我为了给他留一个好印象从早上到现在一直在不知疲倦地精心修补自己的妆容,自打进了这个小餐馆之后就水米未进,现在已经饿得头昏眼花目光呆滞前心贴后背了。
我现在能心如止水地坐在他的面前看他狼吞虎咽,全凭我身为Omega,啊不,全凭我身为Beta的尊严和一脸随时都可能掉一地的黄粉支撑着我不要倒下去。
我眼睁睁地看着我那小碗的板面如羊入虎口一般被他三下五除二吞进了肚子里,只得招呼那忙得团团乱转的服务员又要了一碗。
结果我那小碗板面一上来,又如认祖归宗一般统统跳进了他的碗里。
“吃不了就别再点了,浪费粮食。”他一边抱怨一边又把我那小碗的板面一片不剩地吞进了肚子。
如此反复,我一共要了五份小碗的板面,五份小碗的板面我一个面片残渣也没摸着。
我饿得快要虚脱了,抬起手正要招呼那好不容易闲下来的服务员再点一碗,齐先生却一把拍下我刚刚举起的蜡黄色爪子,扶着那把餐桌桌面顶起来五公分的肚子满嘴流油地制止我:“别点了,别点了,我都快撑死了,也不知道你明明吃不了还点这么多干什么。”
我默默收回爪子,正想着要不要解释一下这个美丽的误会,齐先生突然皱起那硕大的酒槽鼻,凑到我面前闻了闻。
我吓得,不,心如止水地屏住了呼吸,连忙摸了摸自己的脖颈,不动声色地吸了吸鼻子。
虽然我来之前打过了抑制剂,但鬼知道我那不靠谱的Omega母亲这次给我买的据说是进口货的高级抑制剂到底起不起作用,毕竟她之前给我买的抑制剂没有一种不像假冒伪劣产品一样让我泄露信息素的。
所以为了保险起见,这二十九年来,我一直在小心翼翼地控制自己的情绪,尽量让自己保持心如止水,因为抑制剂对我而言,完全只是个心里安慰,不,有时候这比假冒伪劣产品还不如的抑制剂连心里安慰也给不了我。
我闻到空气里一股刺鼻的臭味之后,心如止水地发现并不是我泄露了信息素,放下我那蜡黄色的爪子,一脸坦然地看向皱眉皱得要夹死四只苍蝇的齐先生。
齐先生瞪着那双浑浊的小眼把他那滚瓜溜圆的大肚子从桌面底下抬到桌面上,举起那粗糙黝黑的大手指着我的鼻子声色俱厉地质问我:“你有狐臭?”
我懵懂,不,心如止水地四下望了望,试图寻找臭味的来源,但小餐馆里除了我们两个已经几乎没什么人了。
我正要辩解,齐先生早已一掌拍在餐桌上,震碎了桌子上那六个盛板面的空碗:
“你有狐臭还敢跟我相亲?你知道不知道我是有洁癖的,最受不了这种难闻的臭味?!”
齐先生说完,不给我任何辩解的机会,就气势汹汹地从餐桌和椅子的夹缝里挤了出去,迈着地动山摇的步子冲出了小餐馆。
我只觉得眼前一黑,一阵刺鼻恶臭的腥风刮过,世界就恢复了平静。
我心如止水,不,我他妈再也不能心如止水了!
我怒火滔天地意识到,这个让我忍了两个半小时的Beta王八蛋,在坑了我一大碗五小碗板面之后,竟然把他的狐臭嫁祸在我的头上,光明正大地跑路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