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问宁的房间看起来与郭家院子阴森的格调完全不符,甚至叫人怀疑是否真的是面前这个瘦弱的阴郁青年的房间。
这是一个典型的现代大学生的房间,墙壁上贴了许多机甲海报,白书桌蓝椅子典型搭配,上面一台用旧了的笔记本电脑,椅子上堆满了衣服,房间不算整洁,各种衣物书本光碟都毫无章法地摆放着,生活味儿很浓厚,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至少比郭建业舔过好几次的那把水果刀正常得多。
任春和已经被胡亮强行打发了回去,但他自己仍旧面不改色地跟着要例行询问郭问宁的朐施然上了楼,朐施然当然也老大不乐意的,走了人形灭火器,和胡亮的相处显然不会太顺利。
不过或许是心里有数,知道自己停留在这里属于违规行为,胡亮自觉地倚在门框上抽烟,安安静静的,倒是朐施然有些不太适应。
看见胡亮点烟,郭问宁微不可查了皱了皱眉毛,朝门口瞥了一眼。
“3月18号晚上你在哪儿?”明喻手拿着小本子,用那双冷冰冰的眼睛盯着郭问宁。
郭问宁丝毫不在意明喻的态度,眼皮稍稍耷拉着,让那双不友善的三白眼显得没怎么有精神,他甚至没掀一掀眼皮,谁都看不上似的,像傲慢,但更像冷淡,说:“睡觉。”
胡亮撇了撇嘴,心里明白了郭建业对他这个弟弟的评价。这样的人,很难让别人不觉得他看不上别人,似乎那双眼睛睁着看向别人就是为了表达他的轻视。
“有人在那天晚上看到你进了树林。”
“你们觉得是我杀了他们?”郭问宁像是觉得他傻,嗤笑一声,表情居然微不可查地柔和了一点,“他们凭什么老老实实在那里等死?明明是自杀的死法……”
明喻的眼神更冷了,“你仔细看过尸体?你为什么认为是自杀的死法。”
“有功夫在这盘问我,你不如去查查底下那个。”郭问宁朝后倚了倚墙,“他一直想分家呢,偏老婆不争气,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
“你这话什么意思?”
“分家产。”郭问宁很明显没什么说话的精神,“有孙子才给的多,很难理解?”
朐施然看似随意地观察着郭问宁的房间,没什么兴趣指向性,都是些杂七杂八的刊物,多数是街上随机派发的那种,剩下的就是大摞的教材,唯一的闲书是一本大部头的盗版《鬼吹灯》,全套装订在一起,集市上摆摊儿十块一本儿,封面印刷很粗糙,血淋淋的三个大字,暗蓝色的底色。他刚要把书拿下来,只一抬手的功夫,本来一直应付着明喻问东问西的郭问宁却突然转头朝他说:“警察同志,随意翻看私人物品不礼貌吧。”
朐施然讪讪收了手,冲他笑,“喜欢看这种书?难怪半夜闯树林子呢。”
郭问宁不喜欢他的态度,这种带有说教性质的高高在上的优越语气,这是很显然的,这让屋子里本来就压抑的气氛更低涩了,他似乎仍旧把注意力放在书上,一点没有要给朐施然一个正眼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