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以为它碰到结界逃跑了,看来是搬救兵去了…”奕添淡然回道,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听起来同平常一般。
“我感觉不到结界对它的反抗。”顾风乱说出心中疑惑之处,话音刚落,村子已出现在两人视线之中。
“竟然是噬灵兽…”远处那只肥头胖体,腿短身长,浑身雪白毛发覆盖,唯头部和耳间一抹灰,双眼之间散发寒光,不正是百兽谱中所描绘的噬灵兽。
噬灵兽虽不如竹熊那般稀有,却也是属于灵兽一族。
传闻,千百年前,噬灵兽因其六分像猫的外形,时常被凡人当成猫来看待,又因其比猫大上许多且比猫憨的体态,不少凡人心生怜爱试图将其捕获圈养,还曾试图用老鼠咸鱼之物加以引诱,不说噬灵兽不吃这些东西,就单单那份圈养的心思,都觉是冒犯,作为灵兽一族,噬灵兽同样有着与生俱来的骄傲,因此在大规模被侵扰之后,噬灵兽一族宣布退出凡间,从此隐居,不再参与人妖之事。
“受人之恩,不对,受妖之恩,也不对…反正是不得已为之,再见!”那噬灵兽见有境界不俗的修士前来,又想起自小读到大的族规,忙丢下一句话迅速逃遁了,也亏它那看似行动不便的体态,能够抢在两人抵达之前没了踪迹。
“噬灵兽,难怪…”顾风乱看着那道转眼消失的身影喃喃道,眼前这种由灵气为主体所布的结界,浩然之气醇正雄厚,更是噬灵兽所爱,只是噬灵兽从不和人间修士为敌,就算再喜欢却也从来不做这吞噬结界之事。
“他刚说了什么?”奕添已经听过滚汤圆出口人语,再面对其他灵兽开口人言之事也就见怪不怪。
顾风乱闻言摇了摇头,凝视着远方村中某处渐愈汇聚的怨气,“听不清。”
两人不再理会噬灵兽之事,不管它是为何与妖作伴,眼下最重要的是那只鬼车。
两人朝那怨气聚集之地飞赶,不出所料,正是那源老先生的宅子。
“真是鬼车!”只见源老先生正被那浑身乌黑的九头鸟禽所持,战战兢兢却是动弹不得。
“说,在哪里?”眼前这鬼车比寻常人还高,九首如各有生命一般左右摆动,远远见到奕添和顾风乱前来,遂展开双翅,携那源老先生往村外林子飞去。
两人随即追赶而上,奕添手持拂世,却顾忌对方同样持着个源老先生,不得不谨慎落剑,剑光射出,却屡屡被避开了要害,顾风乱见拂世在奕添手中光芒大作,铮铮作响,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想必这剑久未斩妖,如今机会当前,正是兴奋之时,却不得不畏手畏脚,该是委屈得很,莫名地,顾风乱看不得这剑‘受困’…
“哥哥,到我身后来。”顾风乱清冽微沉的声音再度响起,飘到前方某人的耳畔。
奕添心中蓦然又是一颤,鬼使神差落到了顾风乱身后,只见顾风乱周身寒气乍现,梅香浮动,伏羲琴出,击魂声起,前方的鬼车刹那间慢了下来。
正在此时,奕丹烨赶了过来,入眼之人,墨发纷飞,冷香拂动青衫,红梅涌动,左手托琴,右手拨弹,那副出尘飘然的姿态,天地皆为之色暗,明明这人一张清冷却又温润的俊脸,无疑是个十足的男子之相,可先前见过的一众女子与之相较皆不足为道,这么一想,情不自禁在心中又将奕添骂了个遍。
骂归骂,奕丹烨趁前方的鬼车慢下来之际般若扇在手中一摆,刺目的流光直直朝那摇摆的头颅撞去,正在此时,奕添手中拂世长鸣,剑光如雨,一剑化十,分别朝那鬼车九首以及心脉之处击了过去。
奕丹烨见那鬼车吃痛后终于将所持之人放开,忙飞身拉住那下坠的凡人,方落到实地,便见那只鬼车和奕添顾风乱两人也先后落了下来。
“不对,不是鬼车。”顾风乱盯着眼前的妖物冷声道。
“嗯,定然不是。”鬼车九首,各有神通,而眼前这只显然没那本事,比传闻中的鬼车实在差得远。
两人视线交汇,领会对方之意后,遂身形一动,符起阵落,将‘鬼车’牢牢缚于其中。
火红焰光映出红莲之相环绕在奕添周身,风起袅袅,奕添抬手朝那符阵轻轻一挥,一朵红莲之火落到阵中,业火蔓延,还未触到那‘鬼车’,已令它忍受不住那噬骨之痛,怪叫连连。
紧接着,‘鬼车’跌落一旁,一瞬之间迅速瘪了下去,一妇人从那‘鬼车’体内飘荡而出,眉目清秀,却是怨气环绕。
奕添收回那簇‘业火红莲’,将周身红焰唤回体中,冷眼看着前方困于阵中的怨灵。
若非几人事先布了阵隐去那幼娃身影,这会是不是又多了一个婴孩殒命。
“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无冤无仇来害这些小娃!”那源老先生受了惊已是欲昏不昏之状,此时却是维持着神志朝那怨灵厉色道。
只见那怨灵闻言却是冷冷一笑,周身怨气更浓,欲向四周蔓延却生生被符阵压了回去,“什么人?无冤无仇?源先生问得好!”
那怨灵微侧了身,面朝西南方向,空洞的双目直望向远方,出口却不似方才那般凌厉,更像同老友重聚,“源先生,可还记得平乐镇上的周家?可还记得一个请你断了四年喜脉的周家媳妇?”
“周家…你…你是姑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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