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川怔愣在那儿,恍若身处繁花似锦的世界。
忽然趴在一边的男人皱了皱眉,似乎有些痛苦地低喊,镇西,镇西……我真的爱你啊……求你,别不相信我……
蒋川一愣,忽而低头轻笑,“当初我觉得最不可能浪子回头的人,竟然被镇西整得服服帖帖的。”
殷言有些发怔,像喝醉了一样,看着胡言乱语的简放,口里始终不离镇西两字。
“爱,是什么?”
蒋川看着他,眼里暗含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同情,“我没有办法解释,我没有办法。”他低头喝了一口,喃喃道:“其实不会去爱一个人也挺好的,爱了,就要付出,就要承受不必要的麻烦,你会痛苦,会迷茫,会悲伤。有时你会不被理解,彼此越走越远,最终踏上异途。”
“但也会一同分担寒潮、风雷、霹雳,一同共享雾霭、流岚、虹霓。”莫镇西温和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接上了蒋川的话。
微醺的男人笑得傻气十足,竟然开始背起诗来,手一挥倒是有模有样。
“啊!仿佛永远分离,却又终身相依。这,才是伟大的爱情,坚贞就在这里:爱——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也爱你坚持的位置,足下的土地。”
殷言盯着门口站着的林然,在蒋川带着酒气的话语里竟觉得自己也喝醉了,他沉寂了二十五年的心在这一刻突然撞了一下胸膛,带着温热的温度,融化了四肢。但也止步于此。
他第一次被爱吸引,第一次想要去了解爱这个触不到摸不着,却始终维系着人们的纽带。
他想要倾尽一生去爱一个人。
“莫镇西,简放已经睡过去了,你一个人能把他弄上楼吗?”殷言放下喝得一干二净的酒杯问道。
没想到喝得烂醉、昏睡不醒的人听到莫镇西的名字猛地把头抬了起来,黏在一起的眼皮还不停地翻,不知道的真以为诈尸了。
莫镇西好笑地看着眯眼到处寻找他的简放,走上前轻拍他的肩膀,语气中夹带着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温柔。
“简放,回家了。”
小孩子一样的大男人挣脱开他的手,胡言乱语间痛苦不堪,“你不是他!我的镇西呢?他在哪儿……我找不到他,他不要我了……”
莫镇西愣住,心里还有些发闷,他知道,有些事永远也无法过去,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向前走去,过往,只适合封存与怀念。
“你看看,我就是镇西。”他将男人的脸捧到面前,轻声说着。
简放瞪着两只红肿的眼睛,总算看清楚了带他回家的人。
“走,走……我们回家,回家……”他嘟哝着听不清的话,挣扎着站起身,脚步不稳地倒在镇西身上,还不敢将全部体重压上去。
镇西身体不好,早年受了些苦,多亏简放照顾有加,才从一把骨头变得有了点肉,他是肯定不可能把醉得跟头猪似的简放搬到车上去的,等到了家楼下倒是有司机师傅能够帮忙。殷言走上前架起晃晃悠悠的人,回头朝已经开始说醉话的蒋川说:“我给张以畅打过电话了,他一会过来接你。”
说完他牵起默不作声的林然,走向酒吧外。
身后还传来蒋川愤怒的吼声,“槽!!殷言你这个黑心商贩!我他妈让你叫张以畅那孙子了吗!……”
后面林然没有听见,因为车窗已经摇了上去,车里只坐着殷言和自己,以及一个代驾师傅。临走前,莫镇西友好地告诉他,有空随时都可以去找他,顺便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林然对他有一种天然的好感,也许是因为他的温柔,也许是因为他相似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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