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相撞,云煜脑中忽然闪出一句话来:眉似山,目聚水,郎艳独绝。
神兽从诞生开始就被贴上了标签,它们的存在只有一个用处,那就是守护六界安宁。对于别人来说岁月静好的今天与明天对于神兽来说就是守在某地一个又一个百万年。
云煜在空旷的火山山顶待了两百万年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孤独,直到那天不经意看向白澄,在他眼底看到了从未见过的热闹。
很多人被问及心动的第一秒是什么感受时都无从回答,但云煜记得很清楚,是孤寂,熙熙攘攘的人群顷刻消失,天地间只剩一人的孤寂。
转瞬之间那灵力所化之树便已有五丈之高,一蓝一绿两股灵力逐渐交汇两棵树枝桠交缠逐渐变成一棵大树。云煜飞身上前站到两人中间,抬手捻了一下食指。
枯树上瞬间生出无数花苞,粉色的花瓣纷纷扬扬地落在几人眉间发上。捉着白澄回头的瞬间,云煜侧身,冲他浅浅一笑。
白澄站在原地盯着他看了很久,一直到云煜转身离开还站在原地没动。
夜深了,人群逐渐散去,云煜循着柳淮的气息找了整整一晚都没找到他,无奈只能自己先回。
他有意走得很慢,行过百里时恍然发现身后那股气息变浓,仿佛察觉了什么似的,他笑了一下然后站定,回身问,何事跟着我?
虚空处逐渐凝出实影来,入目的是一袭黑袍,衣袂上银线纠缠绣着一朵桃花。
白澄看着他没说话,顿了顿,顺着云煜的目光转身走开。
正是清晨,四周起了雾,回头看,目力所及之处空空荡荡。
云煜转身欲走却见周身雾气越来越浓什么都看不到。空中飘下来一条发带,不偏不倚刚好遮住了他的眼睛。
云煜一步一顿地往前走,朦胧间,有人上前握住了他的手,然后吻了上来。 唇间传来一种陌生的触感,难得的心安和久违的悸动两种相悖的情绪同时荡漾开去。一颗心快要跳出胸腔。
“呀!”不远处有人惊叫了一声。颊边的呼吸应声停了一下,然后迅速退开。
云煜睁开眼睛刚好看见白澄飞身跃下三重天。握在一起的手顺势松开,云煜下意识去拉,指端擦过白澄袖口那朵桃花。他微微一愣,然后伸手将落下来的发带抓住,低头看着那蓝色的布条忍不住嘴角上扬。
“你说说这青天白日的成何体统?啊?成何体统?”柳淮一边装腔作势地用双手遮住眉毛和眼睑上下的部分一边笑着往前走誓要看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托着一脸意味不明的笑靠近云煜,说,我偷偷在远处观察了很久,本以为有机会看到你现翅。凤凰寡欲,情难自禁处却会背生双翼,光听人说就浮想联翩。
云煜将手中的发带仔细地收进袖中,轻声接了一句,此后前辈若能寸步不离得跟着我,大概很快就能看到了。
柳淮惊得下巴都要掉了,结结巴巴地问,你说什么?我没听错吧。
云煜回头看他,浅浅地笑了一下,低声说,有一个词叫守护,我从诞生之日就开始听,直到今天总算明白了什么意思。
直到云煜转身飞出很远柳淮还头顶两棵草站在原地,满脑子都是云煜刚刚的浅笑。良久,他才撇着嘴咂巴了一句,我刚刚是看到他脸红了吗?九凤啊九凤,虽然你较我年轻许多但到底也活了两百万年了,别丢了上神的气势啊。
清心寡欲的云煜上神与人初识就动了凡心,柳淮心里劈了一道天雷,整个人都被炸得外焦里嫩。
他沉浸在震惊中难以自拔,迷迷糊糊地飞回兰津。在远处就隐约觉得哪里奇怪,走得近了才发现自己真身上覆了很多桃色的小花,一丛丛一簇簇开得正艳。
柳淮愣住,结结巴巴地问,你是嫌弃我开花不好看故而做出此举吗?
云煜不动,只挥手将覆盖整个兰津的光幕去掉。没了结界视野便大了很多,站在长生殿前往外望满目都是璀璨的星和纷飞的花。
他对着尚且愣怔的柳淮说,妖界回兰津的这条路我走过千万次,每次都是一个人,明日,我去接他来。
向来情动最难言说,那日桃树下匆匆一眼,云煜指尖发间便染满了桃花色再没褪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