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笑着，“我待会儿就出去，你放心，我对这儿熟悉得很，进去拿个东西，马上就出去了！”

“我和你一起去！”

慕凛的表情极其坚决。

杜若看着他，面上的笑容渐渐黯淡，就好像一张假面剥落了下来。

慕凛的眼紧紧地盯着他，“你别想甩开我一个人去做什么，你骗不了我的。”

“阿凛……”他的眼神黯黯的，脸上挂着无奈的笑，“我总是骗不过你，真想跑到你的心里去看上一看，你到底是什么发现的。”

慕凛没有回答，只是拉着他的手，低声说：“我们一起走！”

不远处开始出现陌生的灵力波动，这座山震动得这样厉害，简直让人以为它即将崩塌，到了毁灭的边缘。

可它山腹之中的灵力依旧强盛，即使是被攻击的途中，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减弱。

微弱的光照映在杜若脸上，他从未有哪一刻如现在这般恬静美好，简直像是悬挂在廊间的田园画，带着月的静美与田野的芬芳。

他缓缓地、缓缓松开紧握着慕凛的手。

声音低沉，“不……我不能离开……”

“为什么？”

这一问脱口而出。

几乎下一刻，那些道士便闯了进来，阵法的灵力缓缓向外扩散，慕凛一身的毛发几乎顷刻间竖了起来。

他警惕地看着那些人族，冷汗浸湿了后背。

真正令他感到威胁的并不是这些人类，而是那股在暗中窥视的阴冷的视线，刚才一瞬间减弱，如今随着这群人族的闯入，它又跟着探了进来。

杜若的额头突然浮起一阵冷汗，他露出痛苦的神情，仿佛在忍耐着什么。

他剧烈喘息着，“听我说，我已经走不了了，你看到之前我们进来时那些光湖里的碎片了吗？我曾经就是它们，它们就是我，我的灵魂曾经破碎过，不断地再度重组，然后成为了现在的我。”

他的语速极快，向慕凛吐露着自己最后的隐秘。

“它一直想要吞噬我，但是我先吞噬了它的一部分，我拥有了它的一部分力量，然后带着它的那一部分重新找到了基体，我找到了母亲将我生了下来，那之后它就再也无法察觉我的踪迹了。”

他缓缓地后退，远离着慕凛，不愿意将危险带到他的身边。

杜若的语速越来越快，因为它已经发觉他的存在了。

“它一直都在寻找着我，寻找着自己缺失的那一部分，那一部分我已经无法还给它了，因为在母亲的体内，我已经与那一部分融为一体了。”

“它一直沉睡着，因为它的意识活动会耗费它大量的力量，那很有可能导致它的崩毁，但是那些道士打开了它的大门。”

“于是，她苏醒了。她察觉到了我的存在，她绝不会放开我的，她跟那些道士的这场鏖战会耗费她大量精力，她绝不会放过我，你跟我在一起，也会被她吞噬的。她马上就要来了，你快走！”

说到最后，他已经闭上了自己的双眼。

那股强大又灿烂的光涌进这条**，仿佛汹涌的河流迎面而来，那光的河流漫过人群，那些人在一瞬间变得呆滞，失去了自己的意识，毫无自觉地游荡着。

慕凛猛地冲了过去，拉住杜若的手腕，语气透着一丝坚决，“我绝不会放开！也不会留你一个人在这里，你别想丢下我一个人面对！”

声音微微舒缓，“你从来不是这样逞英雄的人，这次，就让我们一起吧！”

杜若猛地睁开双眼。

慕凛蓦然朝他一笑，“当然，我肯定是对付不了这庞大的怪物，所以……我们先逃吧！”

他拉着杜若飞快地向外跑去，那噬人的光紧随其后，紧紧追逐着他们。

如影随形。

每当杜若觉得他们即将被追赶上的时候，慕凛就会变得更快一些，他的胸膛开始发出剧烈的喘息，可他的步履丝毫不乱。

眼前是一道光。

杜若几乎以为他们是被这无处不在的山包裹着，可他们冲出去，却发现那是一道真正的光。

朝阳。

透过阴云绽放出一丝光线。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