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昏沉。
慕凛看着眼前十来个人,目光缓缓移向个儿最高的那个。
“说吧,怎么回事?”
杜若小青年垂下脑袋,看上去十分丧气,要是有根尾巴,他估计能垂到腿缝里去了。
“回去的时候碰到小朱学长了,他看起来很担心社长的样子,我就……跟学长提了提这件事,然后学长说,我们两个人带着社长他不放心,所以就……就这样了。”
慕凛深吸一口气,看向眼镜朱,“小猪啊,这事儿又不是人多人少能解决的,你带着这……骆矮个儿,还有这呆毛二人组这几个男生,还有……”
他压低了声音,“居然还有三个姑娘,你当这是郊游吗?”
小朱学长看上去也挺尴尬,声音压低说,“我也没想带他们来,原本只想带着骆因逻和毛顺过来的,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其他几个也知道了,然后就嚷嚷着也要来,我也没办法。”
“什么没办法?你赶紧带着他们回去,几男几女大晚上出门,人家看见了还不知道该怎么说呢?”
“你以为我想带着他们?说了半天了,他们都嚷着要去,难不成我还能一个个赶他们回去?”小朱学长也很为难。
慕凛眼皮子直跳,看了这几个一会儿,开口,“你们能有这份心意我很高兴,不过咱们这回去的地儿挺远的,也偏僻,大概蚊子苍蝇挺多的,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带好防护工具。还有啊……咱们这回出去晚上就不回来了,就在帐篷里睡,要是愿意的,就可以跟我们走了!”
此言一落,那三个女生便有些犹豫了。
倒不是怕累,就是蚊子苍蝇什么的有些难以接受,平日里住家里住学校,难得碰见几只蚊子,更不用说那偏僻地方了,那蚊子的量……想想都有些难以接受。
最开始离开的是个男生,紧接着两个姑娘也走了,剩下的一个叫姜琴,平时跟社长关系挺好的,也挺关心她的近况,于是留了下来。
“还过几分钟社长就来了,你们要走的赶紧走啊!”慕凛提醒了一声。
几个男生讨论了一会儿,走了三个,与其等社长来了之后又后悔想要离开,还不如现在就走,省得尴尬。
果然没几分钟周时雨就准时到了,看着这几个人还有些惊讶。
“小慕,没听说会来这么多人啊?”
慕凛无奈道:“他们自己要来,就让他们跟着吧。”
呆毛二人组之一……那个叫毛顺的笑嘻嘻看着周时雨,“社长,我们也干不了什么,不过好歹也能陪着你,说不定那个什么东西看着咱们人多,就不敢再找你了哩!”
这个毛顺……还是毛不顺的,不知道他是怎么理解这次行动的,或许他还以为是什么东西缠着周时雨也说不一定,慕凛也不想一个个解释,干脆随他们几个胡扯,带着他们上路了。
走了一会儿,杜若看着旁边的碎石路,有些疑惑地问:“前辈,咱们这是要去卯十街?”
“差不多吧。”慕凛含糊地回答了一声。
“为什么不白天去啊?卯十街路那么杂,晚上走说不定会迷路呢?”骆矮个儿看着周围的灯光,有些害怕。
“就是要迷路。”
“欸?”
几个人一脸疑惑。
“你们别问了,跟着走就是了。我看小慕挺懂这些的,说不定家里还有人做道士的,是吧?”
或许是那平安符的缘故,也或许是慕凛之前给她输送了不少灵力,此刻周时雨的精神好了许多。估计是因为慕凛随身带着玄阳观的道符,所以她下意识地觉得慕凛家应该跟那些道士有些关系。
慕凛哭笑不得,他家的确是跟道士有颇大的渊源,不过不是亲缘,而是仇缘啊!
这可误会大发了。
夜间行走,白天又发生了那种血案,几个人虽然口头上都说不信邪,要来给社长撑撑场面,可临了头心底里还是有些发憷。
他们故意说笑交谈就是一个证明,人类在害怕的时候,要么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要么故作勇敢刻意大开大合。
很显然,他们属于后者。
这样有一个好处。
那就是他们会忽视周围的环境,不会因为环境的变换而变得惊恐,以至于惊慌失措。
另一个好处就是,慕凛已经带着他们走过了卯十街,正在步入一个荒僻小径,而他们丝毫也没有发觉。
“前辈,这条路我从来没走过呢!”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没有发觉。
杜若一提,其他人也都注意到了。
“对呀!咱们在这里逛了好多次,都没走过这么一条路呢!”
“是啊……这里居然没有路灯,真是稀奇!”
“家家户户门前居然挂着灯笼,这是以前的老房子吗?卯十街不是十几年前建的么?我怎么没听说过这里有这样的房子?”
“到处都是红灯笼,看着还挺喜庆的呢!”说这话的人声音微微颤抖。
本该闷热的夜里,此刻却阴寒侧骨,无一丝风吹过。
“哪有?你看那前面不是还有两个白……”声音戛然而止。
一行人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连胆子最大的毛顺毛不顺,还有一向信奉科学的小朱学长都变得战战兢兢起来,两个女孩子更不用说了,社长略带血色的面庞再度变得惨白起来。
“慕……慕学长……”骆因逻的声音微微颤抖,几乎要哭出来了,“这儿……到底是哪里啊?”
慕凛一脸淡然,“没事,就是以前的老房子,没能拆除的。”
没错,只是老房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