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整个人有点抓狂。

“先生，你要不，把宇航服脱下来。”

“mori，你是被入侵了吗？”

“……”

“那你谋杀亲主？”

“……”mori组织了一下语言，“先生，你先休息一下，听我说。”

“嗯。”

尚可不再试图弄那个零件儿，他趴在舱门那，整个人放松起来。

“先生，你先回忆一下，这几天……似乎没有一天正常。虽然数据可以正常记录，但是实际的情况就有点天马行空了。”

“嗯。”尚可慢慢从看见地球的兴奋状态里清醒过来。他忽然发现自己完全忽略了一个问题，昨天睡觉之前不是还在天苑勘测任务的执行过程中么，今天醒来为啥就到了差不多6光年以外的地方？

“现在，失去了人类生存必须的氧气，先生仍然没发现什么异常。那只能说明……”

“死了？”

人类的脑子又不在线了。

“不是死了，但也没活着。”

“什么意思？那我现在是个啥？幽灵？鬼魂？啧，人死了还真有鬼魂这回事儿呢？”尚可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身体，一切正常啊，“哎？不对，不对不对。人死了有鬼魂，机器人怎么也有呢？”

“所以没有死啊。”

“那还活着？”

“也不算。大概是以意识的形式存在于宇宙的某个角落。”

“然后意识可以飘来飘去？一夜跑上6光年距离？”

“……准确地说，还得加上一千多年的时差。”

“mori，你主板上哪根儿线搭错了？”

“……”

“你觉得……可能吗？”

“可能。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这是玄学吗？”

“先生，宇宙还有许多秘密在人类的理解之外。”

尚可沉默起来，他反反复复想了一遍，“mori，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不知道。”

“说了这么多，这不等于白说。”

尚可想翻翻身，无奈卡住的地方不允许。“哎？等等，”他的脑海中倏忽闪过一个想法，“以意识的形态存在”，那不就是，“意识决定存在？”

“可以这么理解。”

“那岂不是我想象什么，就可以实现什么？”

“这样……？”mori判断了一下，“不合逻辑吧。”

但现在几乎没有一件事情真正能够契合所谓的逻辑啊。

“先生，要不你试试？”

于是尚可如同参禅一样，闭上眼睛，集中精力，想象这一切都消失。

“mori？”他试着睁开眼睛，什么也没有。他一下子愣住了。

方才的一切都消失了，没有地球，没有火星，也没有飞船，当然，更没有卡住的宇航服。如同天生的盲人所面对的世界一般。眼前只有无尽的虚空。尚可反应了片刻，才终于有所感觉似的，心头忽然涌出大股恐惧不安的情绪，使他战栗。

他试探着换了一声mori。

“先生？”这声回应不甚清楚，好在他总算还能听见熟悉的声音，在巨大的恐惧中瑟缩着的心神慢慢冷静下来。

“你能看见我吗？”

“看不见。先生，你是把我摄像头关了么？”

“……”在如此紧张的时刻，尚可居然有点想笑，“你的眼前也是一片虚空吗？”

“先生，我不太明白‘虚空’这个词。”

“就是啥也没有，啥也看不见。”

“昂……那，应该是吧。”机器人回答得十分犹豫，“先生，你确定没关摄像头？”

“没有……”

“那，先生，你从舱口爬回来了？”

“……”

尚可决定重新想象一下其他的场景。

“mori，你有什么想要实现的愿望吗？”

Mori沉默了一会儿，试探性地说道：“想……变成人？”

“啊？”这个好像很难想象啊？“有没有……简单一点的，比如想去哪里之类的？”

“想去……”其实mori实在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但他一下子想起尚可在飞船上看见地球时候的兴奋表情，那就，“地球吧，太阳时代的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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