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郴剑……”
赵不息低语,谢郴剑听到了自己的名字,黯淡的双眼亮了亮。他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柔和,坐在床榻边,撩开赵不息的黑发,轻声道:“我在这里。”
被风雪糊住了的光似有太阳降临,赵不息倒抽一口气,身体猛地一震,睁开了眼。
他攥紧了谢郴剑的手指,那力度是从未有过的大。谢郴剑与赵不息相处这么多日,知道他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柔弱公子,而此刻光是攥着他手指的力度便与从前不一样,他心里越发不安。
思及此,谢郴剑回头看向林起予,低声道:“他醒了,我有些话想要单独和赵不息说。”
林起予听到谢郴剑直呼赵不息的名字略有不悦,他刚想说话,便听到赵不息微弱的声音,“林大哥,我想和谢郴剑单独呆一会儿。”
林起予比赵不息年长两岁,他与太子周镶还有赵不息同在一起长大,赵不息是他们三人之间最年幼也是被所有人小心翼翼爱护着的。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看到赵不息躺在榻上虚弱的样子,他还是应了。
屋子里剩下赵不息和谢郴剑两人,赵不息在林起予离开后,整个人便发抖起来。他一把抱住谢郴剑的手,谢郴剑一顿,心里泛出心疼,他把赵不息搂到怀里,抚过他的后背。赵不息害怕极了,声音都是抖的,“我记得我被咬了……”
他的嘴被谢郴剑捂住,谢郴剑贴在他耳边低声道:“不要说这个。”
赵不息的心发紧,狠狠皱在一起,他在谢郴剑怀里瑟瑟发抖。谢郴剑用力抱住他,赵不息的手也环住了他的腰,“我们……我该怎么办?”
明明是被咬了,却毫发无损。他不觉得庆幸,反而是不寒而栗。
他贴在谢郴剑的胸口,身体冷的要死,他企图去感受那活人的气息,可那鲜血似乎在血管里冻住,没有一点温度。他深呼吸着,手覆在谢郴剑的心口,掌心下的心安静无声。
赵不息嘴唇发抖,他同谢郴剑对视,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彼此张皇的模样。
“我们感染了,对吗?”赵不息的声音混合着哭,微弱到了极点,像是一只即将死去的孤鸟。他蜷在谢郴剑的怀中,心里发憷畏缩,他不停地哭,除了害怕已找不到其余情绪。
那位年轻的剑客也不知该如何,在他有限的人生中,经历过生死,经历过家破,经历过仇怨,却从未像此刻被迫接受自己第二次死寂的生命,或者说成为另一个人的支柱。
只因为这是个不能说的秘事,不能为人道,所有的胆战心惊只能自己压着。他还不知自己是否能熬下去,却已要成为赵不息的盾,护着他守着他,把他的眼泪通通收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