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进来说话吗，站在门口，被其他人看见的话……”被看见的话不太好。

“这个点，楼上的上班族们还没下班，也完全不会有兴趣关心某个工资不高还累的要死要活的公务员丢了工作的事。”青虽然这样说，还是应他的邀请进了屋里。

她的目光在客厅里看了一圈，找了张木椅子拖到客厅中间坐下了。大部分物品都已经被收拾妥当，只有少数几件东西因为主人的犹豫而依旧放置在原处。

“想好之后该做什么了吗。”

“准备回老家，回到父母身边去。正好家里附近的小学也比较缺人，以我的能力肯定能在哪里留下来……”

“所以他们才那么放心的让你离职，因为知道你根本不会再去争上一争。这么简单就放弃了。”青有点惊讶，她居然感到有些愤怒和无奈。“对不起，我情绪没有控制好，刚才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不，你说的对。”他却摇摇头，转身继续去整理行李了。“或许我不适合留在这个城市吧。”

“从刚见面时对未来充满希望的青年到现在，你当初能想到落得今天这个地步吗。”青回忆起和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时的他阳光开朗，未经世事摧残的笑容似乎能驱散一切阴霾。

“当然从来没想过啊……”他的声音低了下来，“或许回去也没什么不好，可以在父母身边陪着他们，许多从小认识的朋友也可以经常见面……”

“然后，在那里安稳的工作几年，被家里催促找一个合适的对象结婚，然后生几个孩子，继续工作直到孩子长大，直到退休，直到死亡——”或许过程上可能会有一些不同，但结果是一样的——

“你最终还是屈服了，这样的人生，这样的未来。”

“你长大了就会明白了，很多无奈且必须接受的事实，我没得选择……”他还是为自己争辩了几句。

“你只是不愿意去争取。很多同学……至少我，会因为你的离开而惋惜。”

之后，是一阵漫长的沉默，长到可以听见灰尘在空气中飞扬的声音。青年的目光在屋子里漫无目的的游移，最后被剩下的几件未收拾的杂物吸引。在他想了又想，终于决定将柜子上最后剩下的某个物件放入行李箱时，青出言阻止道：“别带上了，把它们都留在这间屋子里吧。”

“你来找我，就是想劝我忘记吗。”他拿东西的手停在半空。

“不，我是来感谢你的。”青摇了摇头，“没有你的帮助，我的高中生涯估计上不完高一就要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