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抱着一摞叫不出名字的草，蹲在笼子边看兔兔吃饭，吃完一根，她就递一根进去。她还不敢在爸爸将兔兔抱出笼子时摸一摸它软软的耳朵，但是只是隔着笼子看的话，她可以一直看上好久好久。见女儿这么喜欢，两个大人倒不知该如何开口，告诉青这原本是要养来吃的食材了。

“爸爸，为什么你在把小白带回来了之后，除了第一天之外，就没怎么去看它了？”小白是青为兔子取的名字。

“因为青你把它照料的很好呀。”

“可是，原本带小白回来，不是要做什么事情的吗？”青露出疑惑的表情，“为什么改变主意了呢。”

“原本是准备将它做成一锅红烧肉的，但是青要是喜欢的话，就留下来做宠物养着好了。”

“什么是宠物？”

“就是由人照顾着长大，能一直陪在你身边，做你的伙伴的动物。”青听完这句话，若有所思的走了。

晚上，她拉着爸爸来到笼子前，“我不要小白这样的伙伴，爸爸，请你将小白变成红烧肉好吗。”

“对面楼的小杨，她之前偷偷带回家的小麻雀，最后生病死掉了。”

“你把小白照顾得很好，它不会生病离开你的。”

青犹豫了一会似乎是在思考着该不该说，过了一会，她才开口，“但是，小白只能陪我十几年而已，它最后还是会离开我的……我不想和它分离。”

“可是，它陪伴你的时间不会消失。青，每个生命，最终都是会走向消逝的。”父亲的声音平缓而温和，“即使是爸爸妈妈，也不可能永远陪在你身边的。”

小白看见青走进，以为又有吃的了，开始站起身扒拉笼子。“你看，小白也很喜欢你呢。”

“可是……我不愿意接受。”青第一次伸手打开笼子，小白一看笼子门开了条缝，立马往外钻出来了半个身子。青的手落在小白的头顶，缓缓的，却坚定着，往下按去。

“……如果有一天，爸爸妈妈到了离开你的时候，你该怎么办呢。”父亲的声音少有的严肃。

“我和爸爸妈妈一起走就好了。”青似乎很喜欢小白毛皮的触感，用手在上面揉来揉去。她似乎是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回答时没有一点犹豫。

青忽然感觉到，她被一个宽厚的身体抱在怀里。和被妈妈抱着的感觉完全不同，记忆里，这是父亲第一次抱她。“答应我，不要总是抱着这样毫无退路的想法。你所见的世界，不应该是这样的……”

“你要高高兴兴的，无忧无虑的活着，就算我们不在你身边，就算只有你一个人……不可以为了这样的理由……”

“答应我，好吗。”

青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我记住了。”

“为什么会想起那时候的事情？”青站在客厅中央，围绕着她的，是血腥的地狱。由她亲手造就的地狱。

太简单了，简单得青停下挥刀的手时，这间屋子里已经一片死寂，只有血从刀上滴落的声音，滴答，滴答，滴答。他们是从未和人争斗过的，没有一点点经验，只是简简单单的被吓住了，这片刻的愣神送了他们的命。她不是没对付过类似的对手，但从没有这样失控过。

满地鲜血，破碎的器官散落四处，比炸弹爆炸后的现场还要惨烈。

青微微喘着气，试图

让自己平静下来。她的手第一次在挥刀时颤抖。

“真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