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还是有人生活着的，但是这一路走来，她只见到了拦路抢劫的人。在某扇窗户的后面，某个不见阳光的角落，这里的居民是否躲在藏身之处，偷偷向外窥视，目送着她离开？

因为痛交战地区接壤的地方不断有难民偷渡过来，从边境直到这一带的治安都很差。原本只敢在地下偷偷摸摸做着见不得人的交易的一些人，也纷纷来到的阳光下。

于是，没过多久，有能力离开的人都走了，沿海地区不仅更安全，还有着更多的机会和财富。留下的人则不得不在担惊受怕中继续生活。

因为某个突发事件，青没有搭乘交通工具而是一路走了过来，现在，如果不停下来休息，今天晚上，她就能到达目的地了。

明明说过不会回来了，可是，她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走着走着，自然的气息褪去了，没有死去的城市特有的活力显现出它的存在。工厂里高高的烟囱喷出的烟尘，汽车发动机燃烧留下的残渣，覆盖了草木的清香。路边甚至能看到不少行人，只是她们看向青的目光都十分警惕。

一路上走了快半个多月，这么久没有整理过外表了，难怪会吓着他们。思考了一回儿，青看一眼自己已经分辨不出原本颜色的外套，有些无奈。到了目的地再说吧。

偶尔，路边会传来一股难闻的气味，是两年前受伤的患者们。被生化武器影响的人有很多，高昂的治疗代价让很多人只能无奈放弃完全治愈的可能，转而寻求保全生命，直到最后，再也无法支付起代价时，离开医院自生自灭。他们还活着，虽然身体的一部分已经死亡，但是他们还能思考，还有恐惧。对死亡的恐惧，使得许多人即使拖着一副残缺的身体，依旧不顾一切的想苟延残喘下去。

青看到一个角落中坐着几个人，他们是这段路异味的源头。他们也看见了青。

虽然皮肤上布满了水肿和溃烂的疮，泛青的脸孔和杂乱的头发挂着不知多久没有清理过的污垢，他们的眼睛却是亮的，对健康的人们的嫉妒和不顾一切要远离死亡的疯狂。

青想起了那些将死时的佣兵，无论在哪里，战场内还是战场外，都有人因战争而不幸。对于大多数人而言，我才是错误……

不愿再多看一脚步离开。

渐渐入夜了，路灯忽明忽暗的闪烁着，昏暗的几乎看不见前路，耳边，则一直能听到其他人发出的细碎杂音。基本没有人会在落日后出门，没有谁想遇见抢劫犯。青在遇到过几次之后，为了减少麻烦，也决定白天赶路，夜里休息。不过，今天她不想停下。

那个暑假，柒来她家以后，两人经常出门在外边漫无目的的游荡，随心选择一条路，就一直走一直走，直到累得走不动了，或者前面已经没有去处才回去。她们几乎将整个城市走了一遍。走出多数人居住着的中心区，路灯不再亮起，但是天上的黑云也散开了，星光代替路灯照亮了前路。现在，脚下这条路，似乎也曾经在某一日走过。

当天边一抹白色出现时，青也到达了终点。她居然依旧熟悉的着这里，没有一点陌生的感觉。

“我回来了。”树梢的喜鹊被她的话语声惊起，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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