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朋辉绷着脸坐上副驾,张助理开车,秘书和沈一鸣坐在后排。
“先去医院吧,看看有没有伤?”张助理边开车边问。
“不用,你先开,”娄朋辉硬邦邦的回答。
“好……那咱们去哪?”张助理把手机卡在手机架上,准备导航。
“开就可以了。”
此话一出,秘书也觉得奇怪了,这撒的是哪门子邪火?
“你到底要去哪?”秘书开口,言语里明显不大高兴,他是娄明手底下的老员工了,跟了他十几年,娄朋辉在他眼里就是个晚辈而已。
娄朋辉直视前方,头也没回;“李叔,我跟一鸣有些话要说,您没事儿的话先送您回家。”
“行!”被叫做李叔的秘书气哼哼的答应下来,他早就想走了,这沈一鸣也不知道几天没洗澡了,坐他身边一股臭味。
娄朋辉坐在副驾上一路没说话,一直目视前方,周身散发着一点就燃的暴躁气场,让张助理连呼吸都小心翼翼,李叔不吃这套,拿着手机也不知道在和谁发消息,沈一鸣是最卑微的那个,也不知道他鼻青脸肿的经历了什么,吓得噤若寒蝉,蜷缩在那不言不语。
李叔家走了快半小时到了,车里也半小时没人说话,就娄朋辉接了个电话,林余深打来的。
娄朋辉迟疑了片刻,还是接了。
“小娄啊,人接到了吗?”林余深的声音很亲切,跟他本人一样,是个笑呵呵的慈善面孔。
“嗯,”娄朋辉冷硬的答应。
“哦,人怎么样啊,我听说你不带他去验伤?那也记得去医院看看啊,”林余深亲切的嘱咐。
“明天再去,看着没什么事儿,”娄朋辉从后视镜里看了看沈一鸣,他此时一脸愁怨,不知道在想什么。
“啊?怎么非要等明天呢?”林余深听起来似乎很关心沈一鸣。
“您是怎么找到他的?”娄朋辉不想跟他绕圈子,直接就问;“总不是他自己跑来的吧。”
“嗨,这不昨天你到我这来了吗,提起这个事情,我觉得丢人这个事儿挺严重的,上大学的大小伙子,哪是说没就没的呢,现在传销组织多嚣张啊,就让下面人找找,今天凌晨找到的,就赶紧给你打电话了,也是巧了,”林余深说话慢条斯理,气息平稳,任谁都挑不出理,谁要能挑出理,那必定是那个挑理的人有问题;“你猜怎么着,就是捣传销的同事告诉我,他们在一个传销窝点看到了很像的人,一询问还真是,我就赶紧把人带来了。”
“那我真是要谢谢林伯了,帮我这个大忙,”娄朋辉阴阳怪气的说,他谢的不是帮忙,是谢他费这么大劲说的这个慌,真是费心了。
“……总之呀,你早点带他回家,”林余深听出娄朋辉语气里的不敬,不过不想跟他计较,寒暄几句就要挂电话。
“等一下,林伯,”娄朋辉忽然叫住他;“我们家丢个人,林伯这么上心,我忍不住还有事情拜托。”
“什么?”
“我们家上次被查,丢了样东西,是账本,挺重要的,您看看……能不能给找找?”
“……账本,”林余深声音渐小;“那很重要啊,你说说什么样,我看看,要是有人利用职务之便偷东西,那我绝不会放过!”
“沈一鸣没说是吗?”娄朋辉扭头看了沈一鸣一眼。
这一眼看的沈一鸣一哆嗦,胃都紧张的拧在一起。
“他说什么呀,我也是今天凌晨才见到,”林余深依旧笑呵呵的。
“哦,没事,我也正在找,毕竟自己家的东西,找起来更有头绪,”娄朋辉意味深长的笑了一声;“我爸的事还要麻烦林伯多照顾照顾。”
“嗯,”林余深答应一声,没有更多的话。
娄朋辉懒得跟他寒暄,直接挂了电话,车内再次归于寂静。
李叔下车后,张助理细声细气的问娄朋辉;“咱们下面去哪?”
“我想想,你先绕着,”娄朋辉说完,扭头看向沈一鸣;“你今天凌晨看见的林余深?”
沈一鸣像只惊弓之鸟似的,先是瑟缩一下,接着点点头。
“你真去了传销窝点?”娄朋辉问。
沈一鸣听了这话,表情有些痛苦的点点头。
“在传销窝里挨打了?”娄朋辉继续问;“你刚去怎么就挨打了?你不是被警察带走的吗,怎么又去传销窝了?”
沈一鸣一脸要哭的模样,断断续续说;“我……做了笔录,然后出来了……遇见老同学,跟他出去吃饭……他请我去他家做客……我就去了……然后……”
“闭他妈嘴!”娄朋辉爆喝一声,张助理浑身一哆嗦,差点以为自己耳膜穿了。
“背的他妈磕磕巴巴就别说了!把我当你们老师应付!?我告诉你我不关心你经历了什么,你就说,硬盘你藏在哪了?还是给林余深了!”
沈一鸣咽了口口水,颤颤巍巍的摇头;“没有……没有……我不知道……”
“没有什么?没给林余深?那你藏哪了?”娄朋辉对他全没有耐心。
“没有……不知道……”沈一鸣重复着这两句话,再没别的语言。
娄朋辉冷笑一声,他情绪几乎激动到了极致,气的眼前一阵一阵模糊。都这个节骨眼儿上了还装傻!
“沈一鸣,你告诉我东西在哪,我既往不咎,放你回去读完大学,你不说我也不会饶了你!你自己掂量掂量,这事儿关系到整个娄家!别以为你姓沈就能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