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许弈凡而言，肖然就像一块摘也摘不掉的口香糖，而他愿意留在身边珍藏一辈子。

可惜岁月不堪回首，如今两人相见，许弈凡只觉不知所措的尴尬。

实际肖然过着表面上虽说是放逐，但也算是肆意而为的生活。看他年少轻狂的样子，仗着有家可回，有人在等，挥霍时光的潇洒，他忽然没了告知真相的勇气，可该面对的总是要逃不开的。

“你妈妈死了。”

许弈凡语气沉重，缓缓吐出这句承载了千钧的话，有些怜悯的看着他，只能拍拍肩膀以示安慰，“节哀吧”。

微醺的酒意顷刻间消失殆尽。

肖然一怔，继而苦笑道:“这个家早就该分崩离析了”他猛吸了一口烟，又问道“我爸呢？他怎么说，不会又在喝酒吧。”

“表叔…”许弈凡欲言又止，想上前抱一抱这个单薄的少年，摸着他的头告诉他不要伤心也不要害怕，还有他在呢。可一想起当初那件事，便作罢了，只道“他还在酒馆喝酒。”说完便彻底沉默下来。

“呵，还真是，都这种时候了，他还是这样，懦夫！”肖然显得有些烦躁不安，跺了跺脚，见许弈凡还柱在这儿，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行了，我知道了，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你不回去吗？要不要我留下来陪你？”

“我会回去的，现在只想一个人待会，你走啊！反正你也不想见到我。”

许弈凡走了，将醒未醒的城市里又只剩下肖然孤身一人，独自品味他带来的消息，像刽子手中的刀，一次又一次地处决犯错的儿子，再没有转圜的余地。

肖然将烟头来回咀嚼，直至没了味道。

那烟直直坠下来，在地面砸出点火花，又很快湮灭于黑暗。

如同他此刻跌宕起伏的心，迅速地便麻木了，成为一滩死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