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撒火的卫知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就仿佛一拳头打在棉花上,不由愈发恼火,“喂?你怎么不反应啊?困了吗?那就洗洗睡吧,我带绯衣郎走了。”说着就从高凳上抱下绯衣郎。
绯衣郎身高与卫九歌差不多,在卫知面前显得极其娇小,后者轻轻松松就将人抱举在空中。卫知的手掌箍着人家绯衣郎的纤纤细腰,使得绯衣郎玉面泛红。
卫知随意地将人放下,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毕竟她没想到有些男人娇羞保守起来,比之女人不遑多让。
卫知正想将绯衣郎带走,殷选之喊住他,“阁下且慢。若阁下不嫌弃,可否在本厢内坐下,与我闲聊一番?”
这是什么奇葩请求?莫非这公子哥儿来青楼当真只是找人唠嗑的?还是……他看上了我的美貌?!长得一脸攻气的卫知又浮现少女心的脑内心。
卫知瞥了一眼那桌上的吃食,大鱼大肉,山珍海味,竟然汇于一桌,桌边还只有一人,委实浪费!
最近金钱损耗得差不多的卫知,没能抵挡住美食的诱惑,毫无节操,直截了当地坐下来,拿起筷子,“你说的啊,那我就不客气了。”
殷选之和还站在门口的绯衣郎黑线。
故人对面相想来有所讲究,信奉“相由心生”之说,认为长相俊美之人通常得老天馈赠,才华也不会太差,故而有些朝代对官员的相貌都有所苛求。
殷选之观之,相貌不俗,气度不凡,觉得是个人才,顿生结交之心。几番询问下来,得来的却总是一问三不知的结果,他不由恼恨,“阁下若是不想与我这废人做朋友的话,就请回吧!”
卫知鲈鱼都还没吃够,怎会愿意离开,便解释:“我非刻意相瞒,实在是从半个月前开始,便对前尘往事一无所知,自己也甚是苦恼,还望见谅。”
“竟有如此奇事?!”殷选之讶然。失忆之时,他并非从未听闻,但那大多属于“失心疯”的附属症状,患者多半疯疯癫癫,从未见如此神色清明朗澈之人。
卫知边吃边点头,这清蒸鲈鱼是此地招牌菜之一,滋味果然美味,她吃得津津有味,忘了前头的不快。
卫知对鱼类烹煮的要求很高,绝对闻不得一丝腥,这尾鲈鱼处理得很好,她只吃出了鲜嫩,而没有吃出腥味,让她很满意,于是便高兴起来,要来一壶黄藤酒,让人给温了,与殷选之对饮,气氛一时融洽。
这位公子瞧着模样也就及冠年纪,想来父母高堂应皆还在世,却与之分离,这不正和自己的身世相似么?殷选之不由感怀,生出心心相惜之意,“不知阁下是否愿意与我结为义亲,以御浮世孤冷?”
古代文士交友是很看眼缘的,或一句对联对上了,或是共饮了三杯两盏淡酒,便足以引为知己。不过卫知这张脸着实占便宜,让人看了就不由的想起“人中龙凤、风流倜傥”之类的词,很容易让殷选之这样的文人骚客产生好感。殷选之又对她这种“阳刚”的男人不感兴趣,自然不会当作攻略对象,只好结义。
卫知嫌弃这人说话文绉绉的,但他瞧着很有钱,是个合格的冤大头,又想着“哇啊,那是不是天天有鱼肉吃?这个好!”便欣然同意。
这一天,卫知和新晋的义兄把酒言欢,相谈甚欢,还有仙乐、美人相伴,好不快活,然那乌衣客院内九歌却一人孤枕难眠,泪眼涟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