袈河并不意外,只是淡然道:“说来听听。”
“是风!”难掩一时之间无法平静的情绪,她颤声道,“那夜的风是面朝我吹来的,也便是逆着周桐吹来的,我记得很清楚。但就在她向后飞向悬崖的那一瞬间,她的头发却向后飞起,似乎是有风正面刮来一般,而我虽然并未感受到背后有风,可一直被向后吹的头发却明显地向前掠了过来。”
正是方才炉盈与百羽晨的那个来回,才唤醒了沉寂在她内心深处许久的疑窦。
也许她当时就已察觉到了,只是并未有时间或者心思去仔细揣摩。
“风向只在那一瞬间改变,只有一个可能。”袈河语气平静地一语道破,“有人在你背后用掌风将她打落了悬崖。”
虽然也猜到了这个可能,但此时听他说来,她仍不禁心有余悸地打了个冷颤。
她全然没有想到,那夜竟还有人躲在暗处使诈。
以前她一直以为周桐有可能在以苦肉计逼着百羽暮冷落自己,可细想之后又觉得这个理由实在太牵强了些,毕竟她心中清楚,自己远远没有那般重要。
如今想来,周桐的确不是那种以自己的性命做赌注以换取男子怜惜的女子,她极有可能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暗算的。
可是,即便如此,那晚的谜团不仅没有解开,反而又多了。
躲在暗处的人会是谁?他意欲何为?他又与周桐的突然相邀有何关系?
“除了这件事,你是否考虑过另外一件事?”袈河突然提醒她道,“周桐是堂堂的北琴山掌教,修为之高自是不必说了,你既然与她并未曾切磋刀剑,照理说她即便收了暗算摔下了悬崖,也该能全身而退才是,可结果为何是她几乎全身残疾,腿不能走手不能动口不能言?”
她虽被打断了思绪,心中却更是一寒,心念一转后顺着他的话道:“风月镜又是上古神器,留下的伤必定甚是明显,倘若她身上的伤并非风月镜所致,那无论是救她的人,她的家人亲友,还是医治她的仙医都该能有所察觉,可为何众人皆传她是被风月镜所伤呢?”
她认为自己并未有那般本事,能让所有人为了污蔑自己而撒谎。
可倘若周桐当真是被风月镜所伤,那她又是怎样受的伤,是被何人所伤?
难道……
她微一蹙眉,不敢再接着想下去,可那个念头却还是从内心深处涌现了出来。
难道是百羽暮在伤了她之后又找到周桐并以同样的手段伤了她?
可他并没有理由这么做,更何况她如今怀疑那晚拿着风月镜出现的人并不是百羽暮。
扑朔迷离……
她叹了口气,不觉有些失望,还是一头雾水。
“既然有这么多未解之谜,那便一个个来。”袈河在一旁悠悠地道,“山大王,你不是很介怀周桐为何要将你视为情敌吗,不如我们便从头开始查起。”
她的确很介怀这件事,毕竟虽然她对百羽暮倾心了近百年,可除了曾对百羽晨坦诚此事外便再也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过,而且她深知百羽暮的脾性,担心他一旦知道自己对他有别样的心思后会刻意疏远她,所以为了能每日都能以最近的距离靠近他,她兢兢业业如履薄冰地干着掌门侍从的差事,从不敢随意跨雷池半步。
可周桐却偏偏断言她因妒忌而挑拨离间,若非她好眼力,那便是另有隐情。
“可她如今已经……”思及曾是那般无限风光的女子竟落得如今的地步,她不由心下不忍,叹道,“就算她一如往昔,若是当真恨我,也是不可能会道出实情的。”
“她能不能说又说什么是一回事,但咱们信不信又该如何信却又是另一回事。”他不以为意地轻笑一声,道,“一切才刚刚开始,叹气不如睡觉。”
说着,他转身抬脚大步向后迈去,却不忘将握着她的手又紧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