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谨瞥了妮娜一眼,看她像是突然反应过来,夺去他手中的百合:“殿下对百合过敏。”
丁鹤掸了掸身上可能沾有的花粉,自动站远几步,歉意道:“抱歉,我并不知道。”
郁谨微笑道:“我不介意。”
但他也没有否认妮娜的话。
妮娜手指绞着花梗,心神不宁地催促:“殿下,您是否还是先回去休息?”
郁谨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也不揭穿,只缓缓点头:“好。”
他转而对丁鹤一笑:“我希望你能抱着自己的花出现。”
回去的路上,妮娜忍不住询问:“殿下,您说的对百合花过敏,是真的吗?”
“是真的,只是情况比较轻。”郁谨撒谎不眨眼,观察着妮娜的表情。
妮娜不解问:“可是您为什么要主动去拿骑士先生的百合花呢?”
郁谨沉吟片刻,找出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因为我想让他记住,不要抱着别人送的花出现在我面前。”
妮娜哭笑不得:“凭您的身份,根本不需要做到这样。”
“有的时候人总是需要一些惩罚,才能记住重要的事情。”郁谨说得意味深长。
妮娜一直惴惴不安,很早便离开郁谨的宫殿,不知去向。
直到晚上丁鹤到访的时候,她都没有回来。
郁谨正在摆弄花瓶里的花。仅仅只是一天,原本娇艳的花朵就有了颓败的趋势,可惜他没看到它们最娇艳的时候。
他知道妮娜肯定在花束里藏了桑法花或者百合花,如果白天待在宫殿里,不免被她发现自己装过敏的事实。
只是妮娜还算有良心,没有把百合和桑法藏在他最常出入的地方。
丁鹤恰巧抱着一束玫瑰花拜访,替他清理掉卧室花瓶里的花,插了几支玫瑰花进去。
玫瑰花娇艳欲滴,鲜嫩得像是情人眉心的刺青,被拦腰斩断之后,却更加妖艳迷人。
“如果你喜欢这些花,我也可以让它们活过来。”丁鹤接过原本插在瓶内的花,温柔地凝视着花朵。
泛黄微曲的花瓣开始变得鲜亮丰润,仿佛回到了盛开到极致的那一刻。
“这就是生长的力量吗?”即使见过丁鹤的力量很多次,这样的场景出现在面前,郁谨还是忍不住在心里赞叹。
但是盛开的花朵又迅速凋零,甚至比之前还要枯败,缩成皱而发黑的一小团。
丁鹤惋惜道:“过度的生长就是衰败了,它们一开始就透支了太多力量。”
花瓣从他的掌心掉落,被一阵风卷到角落。
“你最近喜欢花吗?”丁鹤整理好花瓶里的花,提议道,“我看到外面有块空地,需要种些花进去吗?”
“那片地被我浇过药水,应该长不出植物了。”郁谨无所谓道,“只是摆着好看而已,我并没有多喜欢花。”
丁鹤沉吟片刻:“也许我能让它们重新生长起来。”
他拉着郁谨走到月色下,凝视着一片荒芜的花园。
原本枯黄的草地逐渐恢复为青翠茂盛,扭曲倒塌的花枝也重新伸展,开出血红色的瑰丽花朵,在月光之下,就如永不殆尽的火焰一样。
丁鹤看着仿若玫瑰但中间一只眼睛的花朵,沉默了一下:“可能出了一些问题。”
郁谨抬手轻轻抚摸花瓣,花朵娇羞地收拢了花瓣,把眼睛遮掩在里面。
被药水浸泡过的花朵,仿佛也拥有了自主生命。
“不,我很喜欢,都留下来吧。”郁谨轻声道。
诡异的花朵拥有着超乎寻常的生命力,丁鹤将它们放置不管,它们就一直保持着盛放的姿态,似乎永不凋零,远远看过去,像一片幽幽的血海。
背后传来稳健的脚步声和男子清朗的声音:“请问,这里是小王子殿下的住处吗?”
郁谨和丁鹤齐齐转头看去,发现是伊诺克抱着昏迷的妮娜,出现在面前。
伊诺克看到丁鹤,也是一怔,眼神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却没有说什么。
郁谨点点头,示意他把妮娜放到大厅的椅子上。
伊诺克按他的吩咐做好,欲言又止地看了丁鹤一眼。郁谨凉凉看他们一眼,语气疏离地命令丁鹤:“你可以回去了。”
丁鹤恭敬地行完礼,跟随伊诺克一同离开。
伊诺克眼中难掩担忧:“你怎么会晚上出现在小王子殿下这里?”
“小王子殿下近来对园艺感兴趣,而我在家乡恰巧学过两门手艺,因此有所交流。”
伊诺克忧心忡忡:“可你知道,小王子殿下平常……你最好还是不要和他有过多交往,如果被人知道,一定会针对你。”
他郑重其事地道:“很可能会毁了你的前程。”
丁鹤敛眉轻笑:“我有分寸。”
伊诺克定定地看着他:“我没有在说笑,你是个很有天赋的骑士,日后一定能有一番大事业。”
丁鹤试探问:“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