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从焕十分后悔,早知道要出现这幅景象,真仙女下凡他也不来了。然而毕竟还是没法早知道,他硬着头皮,只想元秀要么能醒过来,要么能睡过去。
但元秀却更起劲了,他一只手挣开郑从焕,指着周观越道:“你,你不要我了!你好狠的心啊!你真不是人!”
接着转而抱着夏渝哭起来:“我好惨啊,我死得好惨啊……”
夏渝搂着发酒疯的元秀拍了拍,心道他这辈子也不会再和元秀喝酒了。他顺势和周观越道:“王爷见笑了,元哥哥一时高兴喝多了,我这就送他回去。他说的醉话,您别放在心上。”
周观越很宽宏大量地说了一句“路上小心”,夏渝如获大赦,拖着元秀就走。出了门,叫夜风一吹,夏渝才感到自己出了一头冷汗。
郑从焕抹了一把脸,指着元秀问夏渝:“他们……这又是怎么回事啊?”
夏渝没好气道:“我哪里能知道?吵架了吧。”
郑从焕也就不再问了,夏渝原想图方便直接把元秀拉到自己府上,不过经了这么一回,还是又用自己的马车将元秀送回去了。
元秀其实并没有醉得那么厉害,但第二日起来还是头痛欲裂,半晌才记起昨晚的事情来。
他哼哼唧唧地喊王平安来,点了一大堆山珍海味的菜,最后王平安只给他端来一碗清粥。他长吁短叹地吃过了,恰好收到郑从焕送来的帖子和一份礼物。
请帖是郑从焕邀他明日去郊外试他的新得的马,元秀捶了捶酸痛的肩背,又晃了晃依然隐隐作痛的脑袋,心想郑从焕在寻欢作乐的事上还真是精力充沛。那一件礼物装在一个木盒里,看着也寻常,送来的人只说是一件玉雕,却又特意嘱咐要元秀避开旁人,亲自打开。
元秀颇有些好奇,什么东西搞得这样神秘。又想到郑从焕不着调的性子,怕不是什么房中物,总觉别扭,不由得又有些嫌恶。但到底是好奇心占了上风,元秀遣退了旁人,小心地打开盒子。
大红的绸子上放着一件玉雕,是顶尖的羊脂白玉,净白无瑕,细腻油润。
这样的料子可算十分难得,摆在案头本当能够增光添彩。然而雕的是个女子侧卧的背影——未着寸缕。尽管模糊了面容和关节,仍能看出身形窈窕,风姿绰约。
要是叫藏家来看,肯定要痛心疾首:好好的一块料子,竟然叫这样糟蹋了!但其实这摆件的工也是顶好的,刀工行云流水,线条又柔又润,像是能顺着滴下油来。也不知道郑从焕从哪里找了人来作,倒是像极了他的做派。
元秀拍桌大笑,不知这郑从焕是真的没心没肺还是有意为之——他应当明知道自己喜欢男人,至少正和周观越相好;却给他送这样的东西,虽然这该是郑从焕的心头好,但要是自己全然不好女色,岂不是马屁拍在马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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