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渝问：“这就是救你的人？”

元秀答道：“正是，我之后便认此人为义父，跟着他四处闯荡。他原不是海边的人，家在关中有些产业，做点香料买卖，是来买货的。我后来随他去关中，他丧妻未续，只有一女，我帮他打点些家里事。”

夏渝道：“那此人可是哥哥的大恩人！他现在何处？我也该替元哥哥报答他。”

元秀摇摇头：“义父三年前便因病去了。”

有人叹道：“唉，却是好人不长命。”

却又有人问到：“那你义父的女儿呢？元兄如此相貌堂堂，小姐没有对你芳心暗许么？”

元秀抬头一看，见是郑从焕。这人是郑霖的侄子，但郑家好像叫郑霖一个人吸干了灵气，家里子弟都没什么出息。这郑霖也是烂泥扶不上墙的料子，当年读书就读得不成样子，为人处世也没学了几分。

元秀笑骂他：“想什么龌龊事呢！那是我妹子，当然是找个好人家嫁了。”

夏渝立刻附和道：“就是，你当谁都是你呢？见了姑娘就心旌摇动。”

“哪有！”郑从焕不好意思地笑笑，复又问道：“元兄如今何处高就？今后有何打算？”

“什么高就，你也太抬举我。”元秀道，“我就在豫王府上做点杂事罢了，有口饭吃就是。”

郑从焕叹道：“这也太屈才了！想当年元兄雄才大略，志在凌云……”

元秀立刻打断他：“什么凌云！年少轻狂罢了。我死过一回，如今只想好好活着就是。”

夏渝给元秀又倒上酒，自己也饮了一杯， 才说：“可惜，可惜，实在造化弄人……若是当年没有出事，元哥哥如今……唉，可惜！”

“死里逃生，有何可惜？”元秀举杯，对众人道，“我今后在京，还要多仰仗诸位。”

夏渝斟满酒杯，举杯道：“来来来，一醉方休！”

元秀喝了两杯，有些上脸，对夏渝笑道：“不行，不行，我今日怕是不能一醉方休……我得回去呢，我回得晚了，怕是王爷要急。”

在场几人都知他与周观越的关系，心中暗自思量，周观越不给他官职做，却又这样黏得紧。夏渝却像是没想这么多，拉着元秀说道：“怕什么？你喝就是了，要是晚了，就住在我这里。”

元秀无奈地笑笑：“好好好，陪你就是。”

夏渝拉着他灌酒，也灌别人。酒过三巡又三巡，席间诸人都醉成一片。元秀喝酒容易上脸，此时脸上又如火烧，摸着也滚烫。他伸手揽着夏渝，不住地唤：“小渝儿，小渝儿……”

夏渝酒量却好，虽然喝得有些多了，但神志还清明。他轻拍元秀的背给他顺气，听到元秀又这样叫他，十分动容，低声应道：“元哥哥，我在呢。”

元秀就安静下来，昏昏欲睡的样子。过了一阵，却又听元秀低低地唤道：“小渝儿……”

他连忙附耳去听，元秀断断续续道：“只有你是待我好的……我知道……”

夏渝也不顾元秀能不能看到，连连点头：“是的，是的，我当然是真心待你好。”

元秀的声音却带了一点哭腔：“你一定要帮我啊……你要帮我……只有你……”

夏渝问：“当然帮你，什么事情？”

元秀却没再应答，夏渝看时，却见他已经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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