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竖推敲,都不知她和监察司有什么关系。
为了区区一个罪仙?怎么可能。
“夏队?”
夏令淮回头,“不用这么小声,没什么秘密。”
不,我是被你吓的。
宁珂抬头问:“我们要继续等苏苏他们,什么都不做吗?”
被问到的人没有回答。
话是这么问出来了,但他们两个局外人,能帮上什么呢。
不等宁珂继续低落下去,她面前,天蜂突然展开。两位队长让她时刻关注叛徒的动向,而此时,电子屏上,沉寂许久的目标再次显出踪迹,闪烁着猩红的挑衅。
“夏队!”
“看见了,位置呢。”
“呃,在……”宁珂不敢置信,“在迷宫!”
夏令淮皱眉,眼镜反射出白芒冷光。
“这里来过。”
没想到墓穴深处也尽是三选一的岔路,无法,呆在一个天井里商量对策。
神仙的直觉失灵了,这墓穴的建造者似是故意要擅闯的人看到所有心血才罢休,挨个强迫他们过了一遍,刚出龙潭,又入虎穴。一路上,巧夺天工的镇魂雕塑,防不胜防的机巧关卡,铺天盖地的虫蚁毒气多的发指。每次险里逃生,会垂下一块木牌,上书“中奖”,指明下一个去处,要是违背,就会再经历一次逃出的洞穴,逼人将天道的日记体看完。
心力交瘁。
他们现在连天道喜欢粉色,曾给一只小鸟裁衣服都知道了。
魔植一直不说话,池在渊将胡言乱语的少女放到一边,走近。
“小时钟,别睡。”
灵力浓度高的让人难受,林棠许久前就昏过一次,巨斧擦着脖子呼啸而过,手上也全是撑地时的刺伤,没有痛觉也是好事,起码他一声没吭。
话又说回来,两人明明顺从上个木板的指示,走到这里,居然是之前来过的地方,壁画也是重复的。没有“中奖”,也没有新的陷阱等着他们。因此,极大可能,这里便是真正的出口所在地。
谜题还是无解,躲梦魇都费劲,更别提找什么“土”了。天井里一眼望穿,没有类似的东西。
雾气徐徐接近,有恃无恐,两人周围泛着薄薄一层白。
绝路。
像投入深海的淡水鱼,连呼吸都致命。朦胧间听到神仙丢来一句“等着。”,林棠强力睁开一条缝,视线模糊,对时间的感知也变得迟钝。眼中晃动的人影左右逡巡,握紧长剑,旋身借力,几个起落上至井口,飘散舞动的长发真有几分出尘谪仙的意境。
长剑裹挟着霸道灵力,对准狠狠一击。
石块炸的零散,巨大的动静撼动了地面,传到林棠耳朵却也只剩浑噩的闷响。
“别动……”他张口,声音微不可闻,“梦魇,会加快……”神仙显然没有听见,固执的反复击打石壁。
凭他们下行的距离判断,此处到地面的距离深的无法想象,最糟糕的,可能一出去就撞上闻讯觅食的魔雀团伙。心高气傲如他,一个神仙,次次躲在魔植的羽翼下简直掉价的不行,心中早抑郁憋气,全忘了以前学的招式,每次出招,只图最快、最急、最狠。
石壁在这雷鸣轰炸的威力下土崩瓦解,层次剥落,展露其背后图腾一角。又是数招,遮挡彻底清除,池在渊一喜,扭头想说自己的发现,身形却这时猛地一顿,在林棠蓦然睁大的眼里断鸿般坠落。
动了真气,梦魇侵入速度加剧,神仙竟先一步失去神智。
“……!”
虚弱的男人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一口咬下,血痂崩裂,染红掌心,结阵,参天巨木拔地而起,堪堪卸了下坠的力道。
‘您又这样——’
林棠难得打断别人的话,问:“世界树,那顶上画的什么。”
有灵识的神器什么时候委屈过自己,他生来只作空间站使用。
‘我可以选择不听这样的命令。’
林棠厉声喝道:“回答!”
您从前不这样,神器没敢说出口,小声答:“土牛花。”
以前进来时梦魇便存在于此,林棠有一定抵抗力,暂时没睡,他的脑子转的前所未有的快,土牛花,五花八门里的一种,谜题与其他四花应该没有关系。土,指的是土牛花,那“湿”……雾气流经林棠颤动的睫毛,徒增水汽,他心中一定,就是这个!
封闭的天井成了绝佳容器,梦魇的湿气化水聚集,可是“干”,难道要抽尽这里的雾?
不对,他一定忽视了什么。
“雨”打“湿”的,“雪土新干”,或许不是与湿相对的词。土由雪修饰,雪,白色的……还是不对。
林棠看着手掌,灵光一现,雪,会不会是同音字?但前句的“仙源”也很让人在意,万一必须神仙的血呢?
“世界树,举我上去。”
没有任何废话,有力的树枝拖住口气不善的小魔物上升。距离够了,林棠果断伸手抵上,伤口接触到图腾的瞬间,巨大的吸力攫住男人劲瘦的手臂,世界树都拖不回来。眼看着血色飞速从魔植脸上褪去,转移到图腾笔画的凹槽里,花瓣有了营养,媚魅的张开筋骨。
失血加重了眩晕的症状,然而不知是不是被神仙大条的神经传染,林棠抽空想,这“干”,莫不是要吸成人干才作数吧……
世界树缩回枝干时,见上面昏过去的魔植竟然在笑。
墓穴震颤着,雾气却仿佛遇到什么惧怕的食物,有意识逃开了。
七业生台,遥远的天的那头,他枕着的地方晃了晃,醒来,听到恭敬的回复:‘主,他的安眠地被破了。’
没有回答,或是心中早先知晓了答案,也并不惊讶。
世界树还想说些什么。
“你何时,如此多事了。”
于是沉默。
星河璀璨,青色的宝石被他一手漏起,生命搏动其中,似某种血脉的感召。估计再有三次,新的岁星星君就能补上百来年的空缺。
他有些犹豫,这次还要不要做成那人的样子。
一定不要重蹈上期的路,否则他宁愿五行星君从此空出一位。
青色宝石闪烁两下,温润的照着他的脸,他目不能视,却也感到掌心微微升高的温度。
真听话,他倒想快些让他诞世了。
“太白。”
白鑫无声落地行礼,“大人。”
“我记得,那疯狼也在凡间吧?”
“你与他说,他的好师父没死,帮我办件事,过往便一笔勾销。”
台下人内心剧震,面上不动声色的应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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