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曲气不过用脑门狠狠磕迟秦的背，不痛不痒，迟秦心情似乎很好：“我走快点，马上就到了。”

迟秦加快脚步，到了先打开车后排让白天曲坐进去，车一直启动开着空调，清凉无比，白天曲刚钻进去就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

迟秦绕回驾驶座，换挡起步，说：“脚疼不疼？累了就睡会儿。”

白天曲倚着靠枕斜躺在后排，有气无力地“唔”的一声。

他心里感觉很怪，车内很安静，迟秦可能是怕打扰他休息，音乐都没开，只能听见空调轻微的呼声，还有轮胎碾过道路的声响。好几次他都想跟迟秦把话说开，不想迟秦在自己身上再浪费精力，但几次张开嘴，最终都沉默地合上，因为不知缘由的怯懦和犹豫。

一路心潮翻涌到了花云，迟秦开到一家私立医院地下停车场，继续把白天曲背出来坐电梯。

“这家医院有个老医生很擅长骨科，我已经预约好了。”

白天曲说了声“谢谢”。

在等电梯一层一层下来时，白天曲忽然想起两年前自己半夜突发急性肠胃炎，上吐下泻，疼得直不起背，又觉得叫救护车太小题大做。狼狈地趴在马桶边地上，叫了四十分钟才叫到车，几乎是扶着墙一点一点移到电梯，要不是一楼保安，估计他得爬到路边。

那座城市他不是没有朋友，只是没有那种毫无心理负担半夜能够打电话把人叫过来的朋友。事实上白天曲自己都清楚的知道，他并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嘴贱且事多，人生中仅有的两个真正的好朋友都是在大学一个宿舍朝夕相处中交到的，只是毕业他们都离开顺城各自回了家乡。

他之前从来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独自在外打拼的异乡人总是要辛苦一些，只是对比现下，后知后觉地想，当时的自己确实有些可怜。

电梯到了，迟秦扶着白天曲进去，上十二楼看医生，并在迟秦的主动要求下做了核磁共振。

检查下来确实没有骨折，但是韧带轻微损伤，鉴于受伤位置特殊，医生建议关节制动。

“不是骨折了才需要打石膏吗？”白天曲一脸疑惑。

迟秦看他一眼，直接跟医生说：“听您的，怎么处理恢复好就怎么处理，除了石膏以外，可以戴支具吗？”完全无视白天曲的疑问。

“可以，支具价格会比较贵。”

“用支具吧！”

然后迟秦又问了医生一大堆注意事项，忌口之类的，白天曲坐在一旁椅子上半句话都插不上，心想自己这条腿什么时候认了个爹？

固定好支具，比白天曲想象中美观一点，有种机器人的感觉，白天曲跟旁边的护士妹妹闲扯，问：“我这种情况，照你的经验，需要买付拐吗？”

护士妹妹笑得脸通红，小声说：“主要看您的需要。”

“有好看一点吗？高科技一点，设计感很强那种？”

小护士刚要说话，一侧迟秦冷不丁接一句：“镶钻的您要吗？”

白天曲翻他个白眼。

回停车场路上，白天曲坚决不要迟秦背，迟秦半搂半扶着他单脚跳着走，看着都替他费劲。

“为什么不打石膏啊，上边还能签名呢！”白天曲边跳边问。

迟秦没好气道：“那石膏一点不透气，你看看这两天这温度，想捂痱子啊，痒死你。”

白天曲想象了下那滋味，肉估计都要被捂臭，立即发自肺腑地感叹：“大人英明！”

回到车里，迟秦问白天曲：“饿不饿？”

“不饿。”白天曲今天一整天都没什么胃口。

“那我们回去了。”

出了停车场迟秦却没往来时的路开，白天曲以为还有别的路回邺水镇，直到迟秦开了一段后在街边停下，才反应过来。

“你去哪儿？”看到迟秦解安全带下车白天曲惊恐不已，别把他这个行动不便人士一个人留这儿啊！

白天曲那生怕被丢下的语气不知怎么逗笑了迟秦，他笑着下车，两分钟后回来脸上都还有笑容，拉开后排车门，递给白天曲一杯冰桂花醪糟汁，温声说：“我去旁边买个东西，你就在车里吹空调等我。”

要是平时白天曲乐得不用出去晒太阳，但此时不能自由行动的他十分没有安全感，忙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迟秦想了想，说：“二十……十五分钟，十五分钟我肯定回来。”

白天曲在后排半躺着玩手机，醪糟汁几口就喝完，心说真抠，也不知道多买几杯。没一会儿迟秦果然准时回来，放了个大纸箱在后备箱。

“再给我买一杯！”白天曲摇下窗户冲外喊。

“太冰了，湿气重，喝水。”迟秦递给白天曲一瓶矿泉水。

白天曲没精打采地接过来喝一口，人善被人欺，腿断被人骑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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