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煎熬持续了将近6个小时,直到唐初扯下口罩说了句“好了”,宁鸣宵才松了口气,他微微直起身,腹部火辣辣的疼痛还有些麻。他接过唐初递给他的水喝了一口,这才看向自己小腹上的纹身。
“我一直想问来着,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宁鸣宵指了指围成荆棘的那两行并不是英文单词排列出的字。
正在将一次性用品丢进垃圾桶的唐初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什么表情地双唇微启:“Emergeslas cosas,llena del alma mia.”
“?”宁鸣宵一怔,“这是什么语?”
“西班牙语。”
“那是什么意思呢?”宁鸣宵追问。
唐初似有些不耐烦:“自己查!”
宁鸣宵又想再说些什么便感觉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他拿出手机一看,是一条宁迟钺发来的短信。
- 把你在的定位发给蒋延,半个小时后他去接你,回老宅吃饭。
宁鸣宵盯着屏幕看了好一会儿才磨磨蹭蹭地回了句好,他并不想让宁迟钺知道自己跑来纹身,便将商业街星巴克的位置发给了蒋延。这时,黎洲撩起门帘走了进来,目光落在他小腹上漂亮的纹身笑意更深了:“怎么样?满意吧!我们初哥的纹身可是要预约的!S市第一纹身大师,他敢称第二都没人敢称第一!”
刚从兜里摸出根烟还没来得及点的唐初啧了一声,直接将烟砸向黎洲:“两个一起出去!”
宁鸣宵笑着从床上下来穿好鞋,十分认真地朝唐初道:“我很喜欢,谢谢。”
唐初还是那副模样,哼了一声,便转身走进了里屋。
宁鸣宵跟着黎洲一起走下楼,在室内待久的暖意突然流逝,一股冷风便扑面灌进颈间,宁鸣宵缩着脖子,抬手拢了拢外套。
“你之前不是说你师父挺温柔来着,凶巴巴的。”宁鸣宵没忍住道。
黎洲一顿,耸了耸肩:“他女朋友跟他吵架之后就这样了。”
“这样,”宁鸣宵走着,突然想起不久前黎洲说起要搬出宿舍的事情,“你真不住校了?手续办好了?”
“国庆结束就搬,我去跟他住。”黎洲说。
宁鸣宵闻言皱了皱眉,看向身旁人的侧脸,仿佛能看清这年轻皮囊下空荡荡的胸腔:“你……这样真的好吗?”
黎洲笑了笑,笑意却染不及眼底,他声音很轻,轻得如情人间的呢喃细语下一秒就能被风吹散:“没试过怎么知道呢……”
宁鸣宵张了张嘴,所有劝说的话语最终化为一声叹息,只好转移话题:“话说回来,你知道我纹身上那两行字是什么意思吗?”
“知道,”黎洲故作神秘地眨了眨眼,“你还记得我之前我问你的问题吗,用简短的一句话叙述你想用纹身表达的内容。”
“记得。”
“其实最初的第一版稿子是没有这两行字的,是唐初看到你发来的答案后加上去的。”黎洲笑着说。
见宁鸣宵依旧是一脸疑惑的神情,黎洲笑意更深了:“《我喜欢你是寂静的》,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了,自己去解密吧!”
两人在星巴克门前站定,黎洲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包装精致的小盒子,黄昏的暮色染上他随风轻晃的发尾镀上一层金边。
“生日快乐,我最最亲爱的宵宵。”
汽车顺着蜿蜒曲折的山路向上开,透过窗甚至能看到护栏外悬崖下不断冲刷着礁石的浪潮。
待车稳稳停在宅子外时已接近8点,宁鸣宵跳下车,帮蒋延一起把车尾箱的水果等物搬出来。
他回过身,却见那扇大门打开了,一道高大的身影从里缓缓走出,月光如一位颇有耐心的画家,在清风与夜晚中洒上一抹细砂轻柔地将那人完美的轮廓描绘得愈发清晰。他的身后是灯火通明与温馨的嬉闹声,园间树下依稀可见点点荧光。
宁鸣宵怔在原地,不知怎的,方才在车上翻查的那首聂鲁达的诗就这么浮现在脑海中——
你从万物中浮现,充满了我的灵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