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毓文便很自然地,说请他吃顿饭。
郑珏特别高兴,去往收银台的路上,都是小蹦着走的。直到收银台前,他的视线飘着飘着,飘到那一堆各式各样的避孕套上,何毓文察觉到他明目张胆的目光,提醒他。
“付账了。”
郑珏回过神,向收银员歉意地笑了下,何毓文排在他身后,一个比他高出快一个头的男人,与他不足距离十厘米,站着,郑珏不知道为什么,脸有点发烫。
何毓文拿出手机付款时,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地,擦过了他的胳膊肘。他回头看了何毓文一眼,男人拎着东西,像是有点疑惑,有点奇怪他站在原地看他。
他连忙说:“没什么。”跟着男人走进停车场,男人帮他把东西放进后备箱,他坐进副驾驶。这是他第二次坐进何毓文的车子。
一路上又是无话。何毓文开车特别专心,就连打发耳朵的音乐或广播都没有,郑珏很想与他说话,但每次瞥到男人专注到有点冷酷的面庞,所有的话都咽回肚子里。
何毓文没请他吃什么多贵的饭馆,而是一家很普通的面店。看上去,何毓文已经来过很多次了。郑珏点好他要的,坐在塑料凳上,明知故问,“叔叔经常来啊?”
“嗯。”
“很好吃?”
他倒也没点头,说,“你吃吃看就知道了。”
面碗端上来,郑珏便有点目瞪口呆。两碗清汤寡水,他尝了一口,味道还可以。就是太久没吃清淡的了,饱受辣椒和香料屠戮的胃遭受如此温柔的对待,夏天这几个炎热的月过来,还是第一次。
郑珏后来才知道,这家面店的特别之处,在于他是整个县城唯一的长寿面的店面。何毓文似乎对长寿两字,意外的着迷。
车子开到楼下,便是今天他们单独相处的最后时光。郑珏慢吞吞地往楼道口走,走了几步楼梯,突然站住了。
何毓文被迫停住脚步,郑珏回头看他,无赖地说:“我想散步。”
何毓文不想,他便绕过他往上走,郑珏便挡住他的路,何毓文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厚脸皮这么贱的。没说话。
郑珏心里没多少底,他不知道何毓文会不喜欢他不听话,飞扬跋扈的样子。他又坚持不懈地问了一遍,“你跟不跟我一起去啊?”
这语气,都有些委屈了。何毓文面无表情地望着他,郑珏心虚,半响,何毓文才答应他,说:
“可以。”
他如愿以偿地在晚上与帅气的板寸叔叔在江边散步,江边的风吹过他的头发,天只是微微的暗。他猜不透男人今日为何请他吃饭,也猜不透男人为何同意他任性的要求,他只是想。两个人呆在一起,就足够了。
当时夏天仅剩的一点栀子花没谢,空气中若有若无飘荡着这股香气,郑珏小心翼翼地走在何毓文的身侧,装作不小心地擦过男人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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