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脚步声渐渐微弱,一楼彻底安静了下来,灯光还是照常亮着,只不过没有了重重的人影稍显了些单薄。
来因伸手带上了移门,然后毫无预兆地整个人扑进了商子都怀里,他环着商子都的腰,迫切地倾听着这人的心跳声。
商子都揉了揉来因的头发,轻声问道:“怎么了,因哥?”
“别说话,让我抱会儿。”来因说。
这几个小时来因过得很煎熬,他硬着头皮做了一个抉择,全因为他无法割舍对商子都的感情。肢体的触碰和清晰的心跳安抚了来因的焦躁,他缓缓开口道:“爷爷能救我,但我之后再也不能作为一名天师了。”
商子都心中一凛,他很清楚这对来因来说意味着什么,来因有多骄傲有多热爱这份职业他都看在眼里,可来因此时却心平气和地说出了这句话,他不敢想象简单的几个字背后有多大的隐忍。商子都抚了抚来因的后背,说:“没关系,我养你。”
来因松开了手,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明显,他用手指戳了戳商子都的左肩,“那必须的,我就是专门来搜刮你这个万恶的资本家的。”
商子都摊了摊手:“我的房产证银行卡都是你的,随便搜刮。”
来因伸手指戳了戳商子都的左肩,说:“借我开开你那辆帕加尼呗!”
商子都当然是继续奉行他的割地赔款政策,“行,我的车钥匙也都是你的。”
来因朝商子都勾了勾手,“你今天收了多少红包?拿出来看看。”
“等我一下。”商子都离开了厨房,出去没几分钟他就双手捧着一叠红包回来了。
两人围着厨房中间的岛台拆起了红包,第一个是爷爷的,肉眼可见的厚,还没拆开来因就知道里面包了几块钱了,每年除夕爷爷给的红包都是一万块,他对商子都当然也会一视同仁。奶奶、来教授和卢和筝都给了五千块,叔伯婶婶们给的是一千到两千不等。但小姑夫的红包呢,摸着不薄,打开一看里面二十张五块。
“别介意,小姑夫广东人,一百块都算多了,他第一次见我就给了十块。”说着来因把钱一张张捋平了又塞回了商子都手里。
商子都拿着钱放回了原位,他不在乎钱多钱少,长辈们愿意给他这个红包他已经很满足了,没有什么比家人的认可更珍贵了。
收拾完流理台上最后几个瓶瓶罐罐商子都转身靠向岛台,“因哥,我爸妈正月十二回国,元宵节让咱们俩家人一起吃个饭怎么样?”
来因说:“可以啊,现在上元的祭祀取消了,元宵也没什么活动,我们最多就去镇上的公园里看个花灯。”
“我觉得我很幸运。”说完,商子都在来因额头印上了一吻。
来因说:“交个男朋友不仅有房产证拿还有帕加尼开,我也觉得我很幸运。”
商子都瞬间被气笑了,“因哥,你...”但这句话没说完,来因就堵住了他的嘴唇,他没有拒绝顺势搂过了来因的腰,回应了这个突如其来的吻。
越是临近过年日子过得越快,小年夜一眨眼就到了,也意味着第一场祭祀即将到来。
三大祭祀都在来氏宗祠举行,宗祠位于凤山山脚处,背山面水,四方通达,植被四季常青,仙气经久不衰。祠堂修建了快有百年,中间又修缮过多次,里里外外的木料砖块形色各异,只有柱子上的精美的雕饰仍旧保持着往日的旧貌。宗祠外部是一道窄门,里面却极大,穿过入口处的门廊便是祠堂的中庭,这里是进行祭祀仪式的场地,旧时是露天的,但做祭祀难免遇上几个雨雪天,后来来千行找人装了个机械的全景天窗。过了中庭就是祠堂的正厅,也是整个祠堂的核心,这里满满当当地摆放了来家列祖列宗的牌位。最后便是宗祠的后厅,主要起了储藏作用。
小年祭祀是来家的重头戏,它昭示着旧年的结束,族里的年轻人要从早晨八点起打扫祠堂,扫除一年的阴晦。晚上六点祭祀仪式才正式开始,近三十年来家族所有的春节祭祀都由来千行主持,族人们一般坐于祠堂中庭静听这半小时的诵读。祭祀结束就是家族聚餐的时间,晚餐设在中庭,来家亲戚多整整八桌的人,自己手动操作的难度系数太大,所以每年他们都会去镇上请一个办酒席的厨师,不过今年有商子都请厨师的事就省了。
商子都年少的时候跟着爷爷在春水煎茶,那时春水煎茶生意火热,客满是常有的事,三十几桌他们四个厨师也应付过来了,五六年过去了商子都的手艺大有见长,八桌还是游刃有余的。
众人一落座,祠堂里就开始热闹了起来。
“今年请的这师傅可以啊,连一个豆腐都能做得这么好吃。”
“听说今年没请厨师,酒席是来因哥的男朋友做的。”
“啊,来因堂哥原来是!!”
“我也是听来央讲的,虽然还没见到人,但据说来因哥的男朋友长得很帅!”
“再帅也是个厨子。”
“人家当厨子那是爱好,凤山度假村你去过吧,他家开的!”
“凤山度假村!那不就是易今酒店的那个S集团。”
“卧槽!那来因哥岂不是嫁入豪门!”
“卧槽!”
在后厨忙碌的商子都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八卦的中心,他一出来就收到了四面八方吃瓜群众的注视。这些天商子都也算见识过大场面了,至少可以做到面不露难色。不过商子都跟来川和来央混熟就足够他在那群年轻人里横着走了。
但来因此时却要去做另一件事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