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川转过头，“蛋糕就免了吧，你能把叫魂那破歌给换了吗？”

来因边套衣服边说，“好好好，你喜欢听什么，我就改什么。”

起床到出门，来因只花了五分钟。可路况却不怎么好，因为这是假期后的第一个工作日，上高架都得排队。来因开到了研究中心门口的时候离迟到还差两分钟，他车都没来得及停，下车后直接跑到前台刷了卡。

考勤卡上显示的时间是八点五十九分，刚刚好。

“来天师，你回来上班啦！”前台接待的小姑娘惊喜地看向来因，“不过你怎么来得这么早，业务部要今天下午一点才截止打卡。”

所有天师都隶属于业务部，来因愤愤地杵在前台，听那姑娘的意思是业务部上午不上班，那他忙活这一大早上都是为了啥。

研究中心的每一个部门都有单独的微信群，来因快把聊天记录翻烂了都没找到任何关于放假的通知。他在一旁的接待区坐了下来，拨通了老戴的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很含糊的问候。他算是听出来了，老戴自己都还没起呢！

来因的面部表情抽了抽，“戴总早，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告诉我？”

老戴听到来因的声音猛然惊醒，“来因啊，昨天晚上清屏寺有庙会，整个业务部都去加班了，我让他们抵了今天早上的工作，你没在我就忘记告诉你了。”老戴现在哪还有半分睡意，他手下别的人都好说，就来因这小子尽是幺蛾子。

“您继续睡吧，我去办公室里等几个小时就好了，没关系的。”来因的话中带着笑意，老戴却觉得后背一凉，接下来几天上班他得小心点。

老戴太了解来因了，当天下午马上就收到了来因的回礼，一杯咸咖啡。第二天，蓝牙鼠标的电池凭空消失，第三天办公室门把手离奇脱落。

第四天还无事发生。离午休半个小时的间歇，张二狗正好在茶水间碰到了来因，昨天中午他可是在食堂听老戴抱怨了整整一个小时。

“你至于吗，不就忘了通知你？我以为这两年你去山上修身养性了，怎么变得更加小肚鸡肠了。”

来因把手中的杯子放在了吧台上，“原则问题。老戴作为公司高层领导，没有对自己下属的员工通知到位，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错误，你知不知道？”

张二狗竟被来因这套大道理给蒙住了，他摇了摇头，说：“来因，咱俩肯定是太久没碰面，我都不知道你连官话都说得一套一套的了。”

来因说：“万一哪天我当领导了呢，多学不吃亏啊。”

“好好好，我祝你早日当上领导。”张二狗拍了拍来因，又绕回到原来的话题上来了，他语重心长地说，“唉，不是我说你，老戴没几年就退休了，你能别折腾他了吗？”

来因掂了掂他的水杯，朝张二狗保证道：“放心，今天不干了，气早消了。”

张二狗还在咖啡机前倒腾，来因跟他招呼了一下，转头回办公室了，只不过还离开出茶水间的范围，来因的手机铃声就响了，来电的是商芷岚。

来因接起了电话，“芷岚，什么事？”

“给你接个生意要不要？”

“说来听听。”

“你最近有空吗？我哥在北山路的新酒店下个月开业，开业之前要做开业祭祀，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你，咱肥水不流外人田，你来主持这场祭祀怎样？”

商芷岚这话说的好像来因真的是她男朋友一样，一开始来因还有点不习惯商芷岚的待人方式，后来去了她画廊，发现她对画廊里的朋友，不管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这种态度，来因才明白这或许是商芷岚独特的交友模式。

来因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马上点头答应了。

商芷岚：“那好，你有电子名片吗，发张给我，我转发给我哥的秘书，他会来找你签委托合同的。”

来因：“好。”

挂了电话，来因当即把自己的电子名片给商芷岚发了过去。做完这个，他才拿起刚刚放在一边的水杯回了办公室。

但来因没有发现，从他接电话开始起，张二狗一直站原地注视着他，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尽头。

在下班之前，商芷岚哥哥的秘书就打电话给来因了，他说明天上午就来神学研究中心商谈具体事宜。确定了见面时间，来因转头就发了个微信给他的业务负责人小方，提醒他明天跟自己一起去接待委托人。因为来因离职了两年，又没几个客户，小方平时就兼职给人事经理当助理。其实算起工作量来，小方做来因的业务负责人应该才算是兼职。

第二天一早，来因在办公室里屁股都还没坐热，那个秘书已经到了接待区。见了人之后，来因有点出乎预料，他以为像商芷岚哥哥那种级别的人，就算来人不是机要秘书，怎么说也该是个成熟稳重的中年人。但是眼前这个赵秘书，看起来像个实习生。虽然他穿一身周正的黑西装，但掩盖不了内里泛出来的那股青涩感。

“赵先生，你看看这个文件。”三人坐下后，小方把一叠纸递给了赵秘书，“上面是雇佣来天师行使各项工作的价目表，看风水十万起步，酌情提价；祭祀活动一律十五万；涉及到超度亡灵这类的一般都是二十万，但根据当场情况的危险程度，我们还会额外收费... ...”

赵秘书翻开文件，粗略地看了几眼，抬头说，“这回虽然只需要请来天师做一场祭祀，但是商总特地嘱咐我去调查过了来天师的背景，他想请来天师做他的顾问并决定跟来天师签一年的合约。”赵秘书笑了笑继续说，“你们也知道，越是有钱的商人，他们越忌讳这些。”

赵秘书的话还没说完，来因心里已经翻起惊涛骇浪了，但他不能表现得太明显，搞得像个恨嫁的怨妇一样。

现在最重要的是他需要好好想想该怎么提他这一年的雇佣价，以前每年只能接一两单，还要除去给研究中心的百分之二十的提成，他最后就剩下了十几万，还是税前的。可这回是整整一年的雇佣时间，他怎么着也得说个百八十万。

但是赵秘书根本没有给来因提价格的机会，他也从公文包里掏出了一份文件，“这份是我们公司拟的合同，你看看是否满意。”

来因拿过合同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然后整个人都傻眼了，上面写的委托金额竟然是五百万。此时他脑中只剩下了两个字“满意”，不能太满意了，这可是五百万啊。

来因此刻已经没心情再把这份合同看下去了，这么多钱，就算是霸王条款他也认了，他把文件塞给了小方。小方作为业务负责人不能像来因这么糊弄，他把合同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觉得没有问题后，才将合同交由审批员和老戴阅览，双方都通过之后，让来因在上面签了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