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霁说:“怕什么,你可以先欠着,我不急着打。”
“谁怕了!”向淮被刺激得跳起来,“你来!你现在就打!”
他开始发疯,拉着林霁的手就要往自己脸上戳,嫩白的脸上泛着红。向淮脾气上来就控制不住,这几年长大一些好很多,现在又被撩拨起来。
他气得要炸,像个乱蹦的刺猬,林霁反而被逗笑了。
不同于他以往故意做出的带有嘲讽的笑,而是因为觉得有趣从内心发出的自然而然的笑。这是那么久以来,四百多天时间里,他第一次笑。
当然,在向淮看来,林霁那一笑中嘲讽他了,轻蔑他了,挑衅他了,幸灾乐祸了,狗眼看人低了。
向淮抓着林霁的手在自己脸上狠狠戳了三四下,终于觉出了自己的举动有多蠢。
林霁毫不在意地收回手,说:“剩下七下先存着。”
说罢还没等向淮从羞耻中回过神来,他就打开房门出去了。
向淮恨得咬牙切齿,发誓一定要把面子给挣回来。他想了大半夜,然后绝望地发现,他每天跟个傻逼似的招猫惹狗四处闲逛,好像真没什么有用的技能。
唱歌?郑早桥曾拍着向淮肩膀感叹,我以前总以为“五音不全”是夸大之词,听了你唱的歌之后我才发现原来是真的,人家的歌儿是个圆滑优美的曲线,你唱出来是一个折线图……
乐器?向淮小时候倒是学过一段时间钢琴,然后被宋伶然怀疑可能有多动症,还带他去看了医生;后来又学了一段时间小提琴,在向淮挥舞着小提琴拍死了一只蚊子并兴奋地炫耀的时候,他的乐器之路正式终结。
而钢琴据说是林霁的拿手好戏,拿过许多大奖的那种。
向淮当初很不屑,谁还没两样本事了?现在向淮发现,他好像还真没有。本来就是看着林霁一副乖学生的样儿才选了打游戏,谁知道结果惨烈。
向淮睡着之前迷糊地想,要不然干脆点,叫那孙子出去打一架,头可断血可流志气不能输……还没想完就一头栽入了黑沉的睡眠。
向淮对他自己的嫌弃只持续了那半个晚上,第二天早上起来一照镜子,那点自知之明已经被甩到了九霄云外,他又是那个心比天高的混世魔王,信誓旦旦地一定要让林霁跪下叫爸爸,然后继续去招惹林霁。
林霁搬进来了大半个月,向淮和他较量了大半个月,直到现在即将开学了,向淮拢共也没讨到多少好。
开学向淮上高二,林霁因为休学一年,所以虽然比向淮大一岁,开了学也是高二年级。
吃过晚饭,向淮回卧房打游戏,宋伶然跟着进来,坐在他旁边看他玩。
一把之后,向淮输了。
向淮面子挂不住,将游戏机一扣,问他妈:“什么事?”
宋伶然歪头看着他,只微笑不说话,看得向淮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妈有事您说话,你瞪眼干嘛呀?”
宋伶然问:“这几天和林霁怎么样了?”
向淮听到这个名字就一阵生理性反感,说:“就那样,还能怎么样?”
宋伶然一副我都知道了你别装了的表情。她知道向淮好面子,之前那么针对林霁,现在喜欢跟人家玩了,又是一块打游戏又是一块约着出去跑步的,肯定是不好意思承认。
向淮无奈:“妈你到底有事儿没有?”
宋伶然咳了一声,决定不再逗他了,说道:“过几天开学,我想着林霁刚去,他情况又特殊,你在学校帮着他点,别让人欺负他。”
向淮想,妈您太会托付人了,真是所托非人啊。
“嗯。”向淮答应得很利索,“我一定好好照顾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