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还有柳子澈的声音,“这天气怎么说下就下,真是诡异。”他的话音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
陈曦循着他的声音转过头,“这雨好像是来的很突然,那个乌太医果然是被砍了头吗?”
柳子澈坐在她身边,摸了摸她的手,感觉比自己的暖便说道,“是啊,天气变化的突然,要好生保养着。”
“我觉得是不是有冤情?”陈曦没头没脑地说道。
柳子澈看向她,“原本天空万里无云,可是乌哲卿的头落地的瞬间,顿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这个汴州几乎皆是一片混沌。皇兄想要追查的凶手也没能找到。也许真的是误会了他?”
“你觉得当日劫持我的人,以及劫持师父的人,会不会跟乌哲卿幕后的人是同一伙?”陈曦想了想说道,“当初我曾怀疑那人口中的左耳先生是陌上桑,因为天机阁的几个执事名字中只有他是左耳旁,但后来你说不是,我就想也许那个幕后人了解陌上的习惯,故意用鸢尾花熏了衣服来迷惑我,让我故意判断错误。而你看到的师父留下的纸条,也许并非是她老人家亲笔所书。毕竟笔迹也是可以模仿的。”陈曦仔细的回忆着分析,“只是如果真的是这样,这个人恐怕很不简单,而且他肯定对你们整个天机阁了如指掌。”
柳子澈的眉头皱了起来,心想,她分析的也不无道理,只是有些事情没有足够的把握,或者没有真凭实据实在不能妄下论断。
北风将雨珠吹进帘内,在廊上落成一地明亮的砂,廊外那一株高大的瘦客墨碧色的叶子被洗刷的清亮无比,枝丫上含苞待放的花儿,有些顽强的挣扎着留在上面,有些早已被狂风吹落,零散的铺了一地落红。
见柳子澈许久没有说话,陈曦又道,“你能和我说说你以前娶的那两位王妃吗,她们是什么样的人,又是怎么死的?”
柳子澈叹息了一声,似乎不情愿提起这些往事,他在房中踱了几步后方说道,“她们都是善良的女子,是我连累了她们。”他说的轻描淡写,仿佛她们已经与他在无纠葛。“凌雯是皇兄指婚给我的第一位王妃,她温柔如水,相貌平淡无奇,性格也与世无争,淡泊的如同一杯白水,与我并无话说,很多时候都是我在说话,她在静听,有时候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她却能猜到我想什么,我并不想娶她,但是又不能违抗皇兄的旨意……”
凌雯是当朝大学士凌世休之女,由于出身书香门第,她也算是一位不可多得的才女,琴棋书画虽不说样样精通,却是各有所长,她本身文静,人也很喜欢书法,写得一手漂亮的好字。温良恭俭让,女子美德皆具备。
柳子澈十七岁时便由哥哥做主与这位大学士之女成了亲,成亲之后,他常常不在她身边,偶尔回来也不愿与她在一起,有一日,府上突然来了一些刺客,他们用凌雯的性命威胁柳子澈,柳子澈虽不爱她,却也不想这么一位无辜女子为自己而死,便放下了手中的刀剑,任其宰割。
就在刺客的长剑即将刺入柳子澈的胸膛时,那个温婉的女子忽然飞身上前挡在了他面前,柳子澈没有想到她会如此大义决绝,心中颇为震动,趁着刺客失神片刻快速捡起地上的剑将那刺客一箭穿心。
“那天太阳很大,阳光很刺眼,我满眼都是凌雯的鲜血……”那一段记忆在他眼前挥之不去,每每想起都觉得很难过,“我总觉得亏欠她的太多。”
陈曦亦跟着叹息了一声,“那剩下的两位呢?”
“她们……”柳子澈刚要继续说下去,忽见柳铭脚步匆匆的走了过来,立刻止住了话语,往外面走去。
柳铭站在门口等他出来后,立刻上前说道,“成老夫人有下落了。”
柳子澈一喜,挑眉道,“当真,乳娘现在在哪,危险吗?”
柳铭摇了摇头,情绪低落下来,说话也有些吞吞吐吐,“搜寻的人在……在城外双子山的密林洞内发现了她老人家的……尸骨。”他最后两个字说得很轻。
但柳子澈依旧听得很清楚,他的脸色变得有些发白,“能看出是什么人干的吗?”
“看不出。”柳铭低下头去。
柳子澈内心翻涌起愤怒的浪潮
,却又无处发泄,只得一遍遍在走廊上踱步,脑海中思索着接下来要怎么做。
柳铭再次说道,“她老人家的死的模样与风华寺那些小沙弥一样,都是天灵盖被掀开……”
柳子澈一挥手阻止了他继续往下说,毕竟那个死法太过残忍,他不忍心去相像自己的乳娘会是这种模样。“你立刻派人将她老人家的尸骨运回来,三日后我要厚葬她老人家。”
“是。”柳铭说罢出门去了。
柳子澈只觉得身心俱疲,心中的悲痛难以自持,他步履缓慢摇摇晃晃的进了屋内。那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看了令人心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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