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九月在包间里待久了便端着橙汁出门透透气,刚出去正好碰上也来玩的朋友,她举杯,朋友手里正好也端着杯香槟,两人叮当碰杯。
朋友笑道,“这次的新闻可是震惊全国,我身边好多人都都夸你有魄力,这么黑的案子只有你敢接。”
罗九月连眼皮都不抬一下,靠在墙边低笑道:“哪里是我有魄力,我手底下一个新来的记者,那个才是了不得。”
“谁?”
“说了你也不认识。”罗九月正打算说沈白詹的名字,话到嘴边又咽了进去,“调查到这也算是个圆满的结局。”又有哪个新闻真正能够搞明白呢?
“你仗着家里总碰这种棘手的新闻,你家里人再有本事也经不住你这么折腾。”朋友劝道,“咱们毕业一个班就你现在还战斗在第一线,你可别哪天阴沟翻船。”
罗九月笑了下,摇晃了下果汁,还真以为这次是她罗九月有本事?分明是那个沈白詹有本事。
“我这次可没有我手底下的人厉害。”
“怎么说?”
“人家后头有人罩着,比我家那位老头子可厉害多了。”罗九月说道。
朋友的眼神示意罗九月进一步透露,罗九月却一句都不肯再透露,开始瞎扯在圈内看到的其他八卦,朋友一下子没了兴趣,和她道别回自己那边包厢去玩了。
案件告破,哪怕有任何连不起来的东西也要尽可能的连起来,这就是最好的结局,坏人得到了惩治。
沈白詹回公寓拎了一打啤酒回去,将啤酒喝完躺在阳台上吹凉,他不喜欢在公众场合喝酒。每次便以开车为由拒绝,然后等到回家自己跟自己碰杯。
正准备休息,客厅传来敲门声,沈白詹抱着一堆空酒瓶去看是谁。
“我睡了。”沈白詹醉醺醺靠在门框边说。
门外的男人举起手里提着的塑料袋,“我买了炸鸡。”
沈白詹忽然觉得头疼,双手捂住脑袋,抱在怀里的酒瓶噼里啪啦掉了一地,骨碌碌滚到餐厅的餐桌桌角边。
谢江余站在门外听见里头的响动又拍了拍门,“你怎么了?”
“谢江余,我可以用任何辱骂人的词语来形容你,请你立马从我家门前消失!”沈白詹将瓶子一个个捡起来收进垃圾袋内放在门口,明天一早上班的时候拿出去丢掉。
渐渐立秋,连绵的阴雨使湿气越来越重,重点表现在沈白詹最近膝盖有些不好受。倒也不是什么老寒腿之类的,当年上学学校总是闹肺结核,冬天不允许学生关窗户,前后门也一直开着,导致沈白詹哪怕拿了小毯子盖着腿,膝盖也受了冻。
北方某贫困山区因为暴雨导致山体滑坡,那个山区是全国重点贫困点,一共三个镇,镇内又有大大小小十几个村子,受害最严重的便是最穷的绿水村。村与村之间隔得远,几乎每个村占一个山头,绿水村是离镇子最远的那个,交通信号不好还不通电,村里孩子需要下山到离家五公里的村子上学。
冬天黑得早,孩子们就要带着手电筒在学校充电充好以供下午回家和第二天早上来上学用。通往学校的路崎岖而陡峭,没有人工台阶,全是人们踩出来的,其中还要通过滑索滑过一条宽十多米的河。雨季河水湍急,只要人掉下去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
这种条件的村子,在此次暴雨泥石流灾害中受灾最严重,通向山下的所有道路都被冲刷的一干二净,想出去的人出不去,想进来的人又进不来。
绿水村仿佛一座孤岛。
沈白詹出发前给自己准备了一个背包,装了药和一些登山的工具,虽然可能山体滑坡破坏地连这些工具也用不到。
秦阑的包里转着各种摄影器材,还包括一个手动小型发电器。他问沈白詹:“沈老师就咱们两个去会不会有点少?”
沈白詹看了眼秦阑,“你觉得要去几个?”
“至少七八个吧……”
“你去赶集吗?”沈白詹反问。
其实陈江楷还是跟沈白詹有通气,陈江楷告诉沈白詹东江明天走,让沈白詹要是想要这个新闻就快些出发。沈白詹本来就计划好了日子,陈江楷这么一提醒,他把日期提前了四日。
去灾区前他做了充足的准备工作,当然也有无功而返的心理准备。这里毕竟是重灾区,政府抢险救灾到现在都只能通过直升机将物资送进村里,更别说现在要开辟一条新的道路上山。
这种救灾很容易被拉过去当志愿者,沈白詹对秦阑说,“如果要你当志愿者不许拒绝。”
“可我们是过去报道的,万一被其他台抢先怎么办?”秦阑问。
沈白詹:“这种新闻是报道受灾情况,然后鼓动社会各界组织各类救助,意义不在于报道有多丰富。”
绿水村的受灾情况果然比想象中的要严重许多,沈白詹刚走到镇子上便不允许继续开车进入村子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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